花草都开始凋蔽。一如她的生命。一入冬就会全部都死去。她熬不到冬天了吧。
公孙意这几日去了京师处理要事。瞧见她这几日恢复得不错。走的时候也很放心。他说:“你等着我。回來后差不多玖师父和茹非也应该回來了。”
她点点头。微笑着目送他骑着枣红马急速奔去。忽然心中起了异常之感。她能见到他的吧。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她能熬到等她回來的。
晴央送來汤药。味道似乎比往常不一样了。她问:“这药怎么变了。”
“程大侠离开的时候说过。他往这药材里又加了几味滋补的药。小姐身子太弱了。若是不及时调理好。将來找到冰蚕也不能立时入药。”
“唔。是这样。”虽然觉得这味道古怪了些。但她还是大口大口灌下。从前怕吃药。闻到药味儿就会吐。现在依然怕。可是为了公孙意。她可以忍受。不管能熬多久。她都要坚持熬下去。要死也要见最后一面的吧。
三日之后。
手腕间是什么。怎么擦都擦不掉。何时长的黑色斑点。她竟然毫无察觉。沐浴的时候也沒见晴央说起过。那么这些黑色的斑点细纹是何时冒出來的。
反复地揉搓。那细纹都沒有淡化分毫。她有些怕了。真的要这么快吗。顺着手腕。她无意中瞥到手臂上也是这种隐隐约约的丑陋黑纹。像一条条黑色细线隐藏在皮肤下面。
怎么会这样。手肘处也是。连肩膀上都长出了。
她对着镜子。手指颤抖着伸向衣襟。紧张得不敢呼吸。猛地拉开衣襟。她惊呆了。胸口的皮肤萎缩如枯树皮一般。密集的细纹一直延伸至锁骨处。
不会的。一定是睡得不好。眼花了。她怎么会突然间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门口有响动。她立即拉好衣襟。警觉地扭头望去。背光处。一条细长的人影立在门后。她从这角度并不能瞧清楚那人的相貌。缓缓站起。却发现双腿绞着要往下坠。
“晴央姐姐。快來扶我一把。”
门口的身影并未移动。岳茗冲有些恼。即便这人不是晴央。看见她摔倒了。也该來拉她一把吧。
“谁在那里。”她一出声。连自己都惊呆了。这嗓音。是她的吗。
她喘着粗气。艰难地爬起。踉跄着移动到床边。总算是有了依靠。她急忙倒到床上。沉重的身躯似是在往下陷。
“岳茗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听不真切。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那人的声音太小了。“你说什么。”晦涩的声音又飘出喉咙。她不自主地觉得恶心起來。这么难听的声音。真的是她的沒错吧。
“你是哪位啊。”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似是蒙着一层雾。即便意识到那人已经离自己不远。却依旧无法看清楚。
“……是你。连姑娘。你來这里是。是想做什么。”
连瑾勾过凳子坐到床边。执起岳茗冲枯瘦的手。缓缓拉起她的袖子。轻声笑着:“岳茗冲。你如今可真像个老太婆了呢。” 嘴唇移到她耳边。慢悠悠说道:“你应该听说过玄鸩吧。”
玄鸩。岳茗冲一惊。她试过多少药。知道什么药有什么作用或是毒性。玄鸩并非产自皇朝。而是來自偏远的小国。它是种慢性毒药。服下几日后才会毒发。中毒之人会慢慢的精力衰竭。最终七孔流血。
“你这又是何苦呢。要不了几日地府鬼差就会來索我的命。你再等几日。根本就用不着你动手动的。”岳茗冲有气无力。发觉连瑾笑声竟十分诡异。
“可是我一天都等不了了。你活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心里就是不痛快。就算公孙意娶了你又能如何。我得不到最好的。我也要让公孙意得不到。至于你是不是最好的不重要。跟我作对的人。最终都是这下场。”她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杀人算什么。只要是跟她作对的。她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对方搞垮整死。岳茗冲在她所有的对手中已经算是活得最久的了。
“如今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沒人知道我在你的药里下了玄鸩。他们只会以为你从前所中的毒扩散全身。气血逆流。除掉你这个眼中钉。我还是会活得好好的。享受我的荣华富贵。而你。只能下地府去向阎王爷哭诉。”
岳茗冲气得浑身战栗。这女人活在世上以整别人为乐。蛮横霸道凶残成性。比起连瑾來。七星堂的人还算是有道义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都沒有力气。”连瑾拖住岳茗冲的手腕。用力拉着。“是不是很疼。当初你也这样对待我。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呢。你沒武功了。又老得跟个废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