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快起來。”岳茗冲连忙跳下榻拉起乔樱。这丫头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虽不是天姿国色。举止倒十分有教养。乔氏夫妇虽为买布做营生。对这个独生女儿却是教导有方。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公孙将军吧。是他想出的办法。往后可别忘了和你的夫君好好感谢公孙将军啊。”岳茗冲笑呵呵。视线移向窗边。见他还在朝外面看。她來到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袍。
“公子。一直在看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她伸着脑袋探向窗外。街道两旁的纱灯刺破了漆黑寒冷的冬夜。街上已无人迹。太过安宁。总让人觉得会有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要发生。
“希望我们的功夫沒有白费。”公孙意暗舒口气。转向岳茗冲。见她眉目如画。唇色如花。他唇瓣勾起一抹淡笑。“其实你换回女装真的挺不错的。如果你一直都以这幅样貌示人的话。估计我会对你日久生情。”
“又胡扯。鬼才信你的话。”嘴上如此。心里却痒痒的。岳茗冲轻哼一声。大摇大摆又重新卧倒在她的榻上。
左看右看。都觉得乔樱温婉可爱。同样是女子。差距已经大到无法用普通人的标准來衡量了。
她知道乔元氏一直在打量自己。也能猜到此时对方心里一定在说:这是哪里來的姑娘。举止这么豪迈不修边幅。将來能不能嫁出去还真是个问題。真的令人担忧啊。
她担忧什么。反正她也不准备把自己嫁出去了。还有几年的活头都不一定。小命保住才是王道。至于终身大事。那得看上天有沒有给她牵姻缘线了。曾经算过命。那瞎子老头说她命中无姻缘线。一生坎坷。命途多舛。她将信将疑。不过大部分都应验了。她这一生。虽然才二十三年。不过的确如那算命瞎子所言。够多灾多难了。
“姐姐。你懂武吗。”不知何时。乔樱坐到她身旁。见她的发髻有点松散。伸手去替她掖了掖。哪知刚刚碰到。珠花就掉下來。摔到地上掉了几颗珠子。
“沒关系。还能戴的。”她俯身拾起。正要往头上别时。被公孙意接过去。“坏了就不要了。乔姑娘的发簪应该也适合你。”
“唔。那姐姐你戴我的吧。”乔樱取下自己的发簪递过去。岳茗冲胡乱地插进发间。
公孙意十分无奈。这个女人。除了涂着胭脂水粉穿着女装。全身上下沒有一处像女人的。他让乔樱进屋去脱下自己身上穿的袍子再让岳茗冲换上。之后。便让乔氏夫妇和小厮领着乔樱躲到货仓里去。
“公子是为了让我身上带有乔樱的气味吗。”自公孙意让她戴上乔樱的发簪之后她就怀疑公孙意的用意。只怕那黑狐精早已见过乔樱的模样。她身上的气味与乔樱全然不同。若非换上乔樱的衣服戴上她的发簪。狡猾的黑狐精一定会识破这个陷阱。
公孙意点头。暗叹这个女人粗中有细。表面上看似大咧咧不修边幅。心思却细腻如发。“璇笃告诉我。黑狐精作案的时候是幻化成人的模样的。我想。善变的黑狐精一定是白天就躲在对面的客栈内。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他都一目了然。只有你更像乔樱。才会引他入局。”
“是吗。如果今夜我真的不幸死于黑狐精之手。公子你只怕也不会掉一滴泪吧。你一定会命人随随便便把我的尸体扔进乱葬岗的。是吧。”她有点伤感。自认沒有乔樱这么好命。有爹娘疼爱。明日就要嫁作他人妇。而她自己呢。真是凶多吉少而无人忧愁无人伤心。
“不会。”公孙意猜出了她的心思。想要看看她失望时的模样。便故作无所谓语气。说:“你若是这么不幸。我会将你风光大葬。再替你烧几个丫鬟仆人。到了下面好好伺候你。”
哎呀。果然生气了。她皱眉头嘟着嘴的样子真的令他有点心痒痒的。他承认自己面对着她的时候总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本正经。对她。他总是有万分的耐心。这幅忧思才是女儿家该有的。兴许是大男人思想作祟。他希望她能稍微弱一点。需要人保护一点。而不是风风火火地一副打不死摔不碎的铜墙铁壁的躯体。
“哼。我就知道你沒这么好心的。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让我换上女装。其实是你的私心。”她很快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耸了耸肩。大摇大摆地走进乔樱的闺房。公孙意也跟在她后面。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滑稽。可是。只有这一次。抓到黑狐精之后。你求我我都不会换女装的。”双脚蹭了蹭踢掉鞋子。她揉了揉被绣花鞋箍得酸疼的脚掌。这鞋子太小了。根本不合她的脚。也不知道巧儿是从哪里搞來的鞋。她的脚只能勉强塞得进去而已。
“我要睡了。不跟你废话。公子请出去吧。”
“我就在外面躲着。有动静你就大叫。”
语毕。公孙意迅速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