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夫人——”,陈婆子的称呼也改了,看着阿圆和采莲扶起了卢苗苗的上半截身子,喂了些加了糖和盐粒儿的水,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恐慌,她可是跟夫人打了包票带小姐出来的,怎么可以出岔子?
“府里也请了大夫查看了小姐的身体是不是?没什么大碍吧?”阿圆知道陈婆子担心什么,顺着她的心意问询。。
果然,陈婆子的脸色舒缓了很多:“没大碍,就是不肯吃喝东西,夫人强喂了几次,留到肚子里的也很少。”
千金大小姐,被娇宠的习惯了,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各人的魔障,必须得由各人去慢慢儿承受化解。
加了盐和糖的水,大概能起到添加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作用,卢苗苗醒来的并不慢,甫一睁眼,就很开心的笑了笑。
“阿圆——姐姐,”胖妹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我现在相信了,姐姐说的,他是个——骗子。”
阿圆的脑袋立刻大了起来,不知道卢苗苗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这种反应,可不是一个上当受骗者应有的态度。
“我——不怪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卢苗苗站起了身子,自己伸手把面幕拉回,看一眼手足无措的陈婆子:“走了,回卢府,明儿我来化妆。”
这姑娘不哭不闹,反倒让人觉得诡异。
胖身子在陈婆子的搀扶下,很有些义无反顾的意思,留下姑嫂二人,相伴在美丽坊凌乱。
“嫂子,苗苗小姐这是怎么啦?”采莲小声追问,自始至终,小姑娘都是一头雾水的不明白。
阿圆揉揉妹妹的脑袋。叹息一声:“她在长大——罢了。”
而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是汗水,更多的,是眼泪。
“老人家的褡裢儿还在这儿呢!嫂子,铜镜还没磨吗?”采莲发现了那个丢在柜台上的异物。。
铜镜自然还没有磨亮,褡裢里也未必就是磨镜的器具,阿圆抓了褡裢在手,沉甸甸的,抖开来。竟然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还真的有一包锡粉在褡裢里,这个“谭师傅”确实有备而来,好看的小说:。
零零碎碎的东西,阿圆就不认识了。索性叫了白老大前来,动手摸索着把镜子擦了个金光锃亮。
锡粉还剩下不少,以后倒是用不着找磨镜再来了。
“媳妇儿,你要的牛奶,老二让人送来了。我给你冰到了水里。”白老大乐呵呵的,压根儿没发现自家媳妇儿手指头上的异样。
阿圆这才恢复了一些精神,那牛奶可放不得,赶紧尝尝滋味儿要紧。
白老二很贴心,把煮好的牛奶倒在了一个白瓷罐儿里,在水中镇着。也没什么异味儿。
重新加热以后,倒出四碗的分量,分别与白氏三兄妹品尝。结果,也就只有采莲还勉强喝了下去,脸色晦涩不堪,那哥儿俩,根本连碰都不敢碰。
阿圆喝的眯起了眼睛。又甜又香的牛奶,纯度毋庸怀疑。绝对没有掺假,多么难得!
而且也不一定全部喝掉,还可以做做蛋糕,用于美容护肤,样样都是很不错的享受。
这简直就算是过上了地主老财的日子了。
如果,没有乱七八糟的闹心事儿,那就真的是天堂。
天还未黑透,杨夫人就派了卢管事来相请,阿圆只能嘱咐白老大,如果小五来了的话,多等她一会儿,关于牛奶,关于砖窑工人的婚事,她都想做一下安排。
杨夫人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请阿圆入座。
“本来,我不想再麻烦你的,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小事儿,关几天劝一劝就应该烟消云散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苗苗很麻烦——”。。
杨夫人脸上一抹苦笑,阿圆垂目不语。
“千总之所以暂时放过了他,是因为已经打听到消息,这个骗子——可能是——可能是京城里某个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小时候就身体与常人不同,传说是个妖孽,雌雄难分,勉强长到了六七岁,还是喜欢更换成女人家的打扮,成为京城里的笑谈。原本,是要被打死在宗祠的,他母亲撞墙替他而死,结果就改成被逐出了家族,永世不得回去,跟随的,只有一个家丁。”
阿圆的眼睛霍然变大,她一直疑惑于阿福是男是女,却从没想到过,这是男是女,当事者本人也无法选择。
如果是在前世,还有小时候做选择然后手术之类的解救方法,现在的医疗条件,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五六岁的年纪就被逐出家门,自己也辨不清是男是女,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全靠行骗吗?
杨夫人站起身子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知道这消息很令人震惊,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十几年前,京城里确实有这样的风声,那时候我怀着苗苗,还唏嘘过几次。那个孩子长到现在,也确实该这般大了,据说他小时候就很美,一双眼睛见过的人都忘不掉——”。
她握拳,站住了,声音开始坚定:“可是苗苗是我的女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