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儿的爹心思又活络了,再次凑到里正尾巴后面追问:“老哥,那咱这块荒地——还卖不?”
你刚刚还说换成了良田,这荒地不是你的了,怎么能再卖一遍?
一群白眼珠子丢向了他,他那“老哥”也甩了袖子扭头就走。
里正只觉得主动权被别人占了,还要屁颠颠儿的赔小心,心里便很懊丧,元老们倒是喜欢的,荒地能卖钱,少些也行啊!
跟荒地搭上了边儿的人家,欢天喜地去签契约,白家老二也跟着呢,亲口许诺不会让大家吃亏。
阿圆看看平平展展的又一大片荒地,心里头明白了。
果然,卢管事有自己的好打算,趁着这番热闹,轻轻松松就又搞到了一大片荒地,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嘎石,就算是没有,也权当出了口气,以后再想办法打整出来吧!
白毛儿的爹偃旗息鼓,带领着一群蔫头耷拉脑儿的子弟们抬着儿子回家,在村民闹哄哄的嬉笑声中,没走到半道儿,就一把扯下了犹自不甘心闹腾着的儿子!
“龟儿子的腿脚又没毛病,装那个腔儿干啥,下来,自己走!”
他越是恨恨的骂,村民的嬉笑声就越响亮。
“还真是龟儿子哩——儿子想占便宜,爹也跟着上前冲——”。
白毛儿的爹跟里正交好,竟然白白的得了不少的良田,今儿捅出去了这个消息,村民们哪一个不愤恨?
庄稼人就靠田地养着性命呢,对里正的不满,终于酝酿起来。
工地上的围墙垒建可以继续了,白老大邀请卢管事回家歇息。
“不累,我在这儿走走吧!”卢管事摇头。自顾自走开了,两匹骏马撒着欢儿跑过来,竟然随后跟着卢管事四下里转悠,比家里养的狗,还听话懂事呢!
对这块地的面积,卢管事还觉得太小,如果把京城和省城县城的生意固定下来,不知道需求量得有多大,这么一小块规模,不会一两个月就挖空了吧?
卢府可是说好了负责开拓市场,好看的小说:。押运嘎石,总共占股份的三成,虽然卢府看不上这两个钱。可是,卢管事有感觉,这次合作有可能带来非常巨大的收益,而且,白家老二和他的当家嫂子。那都是让人一看就觉得聪明睿智的人物,所谓“勿欺少年穷”,这家人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劲头,绝对不能小觑!
卢管事猜想的不错,此刻,同样在思索的阿圆。又在幻想着以后,是不是可以在此建一个窑厂,红砖的诞生。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一种变化啊,让平民也能住上坚固的、不怕雨淋雪打的漂亮屋子,她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值得一试。
卢管事什么时候走到阿圆身边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在荒凉的土地上,阿圆正在勾画心目中的红砖房屋的形状。四角分明,块块交叉罗列。
“白夫人想用供砖盖房子?”
“这是红砖!”阿圆随口答道。
其实,就前世化学领域上来解释,红砖反而比青砖更少一道工序。
青砖和红砖都是粘土烧制的,粘土是某些铝硅酸矿物长时间风化的产物,具有极强的粘性而得名。将粘土用水调和后制成砖坯,放在砖窑中煅烧,温度大约在1000摄氏度左右,便可烧制成砖。
粘土中本身含有铁,烧制过程中,完全氧化时生成三氧化二铁呈红色,即前世里最常用的红砖;而如果在烧制过程中加水冷却,使粘土中的铁不完全氧化而生成四氧化三铁,则呈现青色,即青砖。
不知道现在的供砖烧制方式到底如何,红砖的把握阿圆却是有的,高中毕业后走上社会,没有文凭不能拼爹的阿圆很是下过一番苦力气,就包括在砖窑里干活。
那段挥汗如雨的日子,此刻想来却那么亲切。
曾经的每一份苦难,都构成了今日谋求美好生活的经验,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就是一笔一笔巨额的财富。
“什么是红砖?你见过?”卢管事顾不上尊称“白夫人”了,事实上,阿圆一听他那样称呼,就会想起《西游记》里的白骨精,被孙悟空一棍轮死之后,那脊梁骨上,可不是就刻着“白夫人”三个字?
“我——没见过,可是,烧起来,应该也不难。”阿圆满脸的遗憾,指一指那片规模更大的荒地:“万一这块地下没有嘎石,又不长庄稼,我想着建一个砖窑厂,可以就近从河边取粘土,烧制一种可以让老百姓使用的红颜色的砖块,也能跟供砖分开模样,不得官家的忌讳。”
卢管事讶异半晌,没再接话茬儿,慢慢儿的引着两匹马又踱走了,只是,这两句梦呓般的表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老百姓的房屋只能用土坯,遇到连降大雨,就只能眼看着房子被雨水浸泡,然后轰然倒塌,一点儿救手都没有。
如果,真的可以烧制出一种与供砖不同颜色的硬砖头,那就会让房屋更坚固,更漂亮了——
阿圆的痴想症传染给了卢管事,这病症攻击力极强,尤其是针对怀揣梦想的人士——
杜甫老人家是痴想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