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爽朗一笑,回身面对白家兄妹:“你们放心,我阿圆绝不会白吃你家的饭,自然是得了一分,还给十分才罢!”
这也是阿圆前世三十年摸爬滚打养出来的处事理念,人敬一尺,我必敬人一丈;人欺一尺,我若得了机会,也必还人一丈,!
“哼——”,那白老二低声从鼻孔里出气,到底没敢继续口出恶言。
“嫂子,我在河边围了些小鱼,你来看——”,白老三果然是个心思活络的聪明人,在最适宜的时间段,跳出来打圆场。
小阿文可怜巴巴的揪着阿圆的衣服,似乎只要一拒绝,就能黄河开口,一泻千里一般。
阿圆扯扯嘴角,跟着白老三往河沿儿靠近。
果然,就在河边的湿泥巴处,粗粗的围了个小水池,里面大都是巴掌长的小鱼,草鱼、白鲢鱼,小鲫鱼,四、五十条的样子,在逼仄的环境里挤来挤去。
阿圆顿时眉开眼笑,转向白家老三:“还有没有?我们今晚上可以吃——荠菜鱼羹,多多的,连面食都不用准备了!”
白老三也跟着兴奋起来:“我去看看——”
原来,他在河水里下了几个窄口大肚的竹篓,此刻得到了重视,屁颠颠儿的挨个起了出来,往小水池里一倒。
“噗通噗通”,乱蹦的小鱼更加拥挤,阿圆与阿文齐齐的拍着手笑,恍惚间竟有了丰收的喜悦。
“嫂子,这些够了么?等晚晌我们回家时,还能再捞这些出来!”白老三的眯眯眼散发出光彩,这竹篓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只可惜,久住在河边的人家,大都不稀罕吃鱼,蒸着煮着的味道,早腻烦了。
能看到有人如此喜悦,还是自己的新嫂子,白老三的胸脯都挺了一挺。
“够了够了,就这些,足够我们一家人吃上一顿两顿的,阿文,来,捡大的装在篓子里带回去,很小的就放回去好了,叫它再长长。”阿圆激动的做着指挥:“那个——老三,晚上早回家,嫂子保证晚上吃饱吃好!”
这句话说得很有长嫂的气势,白家老大的眉眼里有了欢喜,手里的煎饼更觉得分外香甜。
老三和阿文哥儿俩一起动手,装了一竹篓的半大鱼,可惜,太沉了,根本不是小阿文可以承受的重量,竹篓子湿哒哒的,也不能往阿圆背上背不是?
“先放那里,晚会儿,承耀帮着你嫂子送回去吧。”白老大开了口,把最后一块煎饼塞到嘴巴里:“先把鱼在河边收拾干净了。”
对啊,就着河水拾掇不省事?阿圆点点头,拉起阿文:“那我们两个先回去,还要在路上挖些荠菜。”
空出来的竹筐,就盛了野菜,阿圆专门挑了些比较嫩的荠菜,边挖,边择去老叶儿,等回了家,略微清洗就得。
午后的阳光正灿烂,照的人背后暖烘烘的,有时会见到几个村民,好奇的打量阿圆,小阿文就会尽职尽责的做着介绍,阿圆便点头微笑。
看起来,小阿文就只是害怕那个被称为“姑”的女人,见到别人,还是很热络的。
河沿下最常见的,是扫帚菜,这个时节有些老了,阿圆怪觉得可惜,最后到底是掐了一把稍嫩的新叶,才算安心。
“明儿早上,就调些扫帚菜吃,换换口味。”
白家老三是个利索的,当阿圆二人走回家中,还没清洗完荠菜,他就把已经去掉头、鳞、鳃肠的鱼送回来了,又“咕咚咚”灌了一气儿凉水,摆摆手跑回河沿儿去。
这荠菜鱼羹其实挺麻烦,阿圆重新洗一遍鱼条子,加了盐、葱,隔水蒸了五六分钟;等蒸熟的小鱼放凉,再仔细去除鱼骨鱼刺,只取肉备用。
小阿文看的困倦,又舍不得离开似的,捂着嘴巴直打哈欠,。
阿圆便点了他的鼻子取笑:“昨夜里没睡好吧?被哥哥教训了是不?”
似乎,这个机灵鬼昨夜里还尿了床的?是白天太累,晚上撒癔症了吧?
小家伙的脸上迅速红起来,思思艾艾的应答:“睡——好了,哥哥没训——”。
“嗯,那就陪着嫂子干活好了,现在要睡的话,晚上又要走了困,更睡不着了。”阿圆双手鱼腥,低头用前额碰一碰阿文的额头,小家伙登时大声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阿圆也了解了一下这个家庭的大致情况,很快,转战到了那堆荠菜上去。
择去黄叶掐去根须洗净,入沸水锅中焯一下捞出,立刻浸入冷水降温,再将降温后的荠菜稍挤水分后切碎。
把准备工作就绪,阿圆趁空闲洗干净那身新嫁衣,虽然没打算以后再穿成石榴花似的鲜艳,也得好好珍惜着。
日头渐渐的归了西,白家成员前后一排回家来,每人都背着一口袋红薯,有多有少,老大和老二倒出布袋里的红薯后,再次返程,据说,还得来回跑几趟才行。
一间空房里,很快就堆得没处下脚,红薯这东西高产量,农家喜欢用它喂养牲口,是最不值钱的农产品。
只有阿圆眉开眼笑,就像看待一屋子金元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