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崇祯十四年的事。离他俩的初识已经整整两年了,经过两年的两地相悬,龚鼎孳始终忘不了顾横波那漾情藏爱的盈盈明眸。二十二岁的青楼女子嫁给了二十六岁的多情进士郎,秦淮河畔的姐妹们谁不投以羡慕的眼光。成婚后,顾横波随夫君北上京城,为了斩断昔日欢场岁月的阴影,她彻底改头换面,不但摒除了昔日的浓妆艳抹,还自作主张改名换姓,取用了“徐善持”的姓名,似乎更适合她现在作“进士夫人”的身份。这时龚鼎孳在京城做的是兵部给事中,公务并不繁忙。因而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陪伴新婚爱妾。李自成攻下京城,旋即又变成满清的天下,纵使政局风云变幻,龚鼎孳则因抱定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的态度,谁坐天下,他都俯首称臣,所以仕途一直亨通,最后做到了清廷的礼部尚书。顾横波开始曾劝丈夫忠君守节、以死殉国,可龚鼎孳舍不得自己的前途和美满的家庭,先后做了三朝之臣。好在顾横波在这方面并不固执已见,丈夫走的路,她不愿多做干涉,所以小家庭的日子始终安安稳稳。康熙三年时,顾美人方才在丈夫的怀中合上了眼睛。
看到顾美人的故事,玉弗轻叹一口气。她亦是勾栏里出身,这种事情她早就见怪不怪。能得到一位眷侣的姑娘能有几人?多数还不都是孤独终老?
洗尽铅华,留下的便只剩下了内心的沧桑。多少年过去后,坐在窗前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事,不过也就只换来一声的叹息。
这便是勾栏里的姑娘们的一生写照,一生一世,都只在寂寞中留守着。未曾有人问起,未成有人关怀。她倒是幸运的,遇见了萧烈。萧烈帮她脱离了苦海,可她亦知道,自己没有顾美人那般的幸运,没有一个人可以厮守一生。她便也只有默默的忍耐,忍耐着岁月无情的变更。
玉弗垂下了头,千心看着玉弗,心中却有一丝的于心不忍。这般试探,是不是有些过分?
但爱情终归是自私的,她不能够让玉弗霸占走萧烈,其他书友正在看:。于是,站起身的千心走到了玉弗的身边,她轻轻的将手搭在了玉弗的肩膀上。“姐姐,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那些都已过去。莫要恐惧未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够活在当下。只要此时开心,便是最大的成功。”千心说道。
玉弗摇了摇头,她轻轻的将千心的手从肩膀上推开。玉弗扭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你说的话太多了,眼下,我只是来跟你商量如何营救萧大哥。今日过后,风姬便要入住我那里。眼下,我们要如何将风姬送到王爷的府上去,这才是个难题。我已经联系了王爷家的总管,他们听说风姬在我那里深感高兴。只有一点,宫里出了麻烦。近日王爷忙于国事,不能前来探望。他这一拖倒不要紧,只怕是萧大哥的事儿要往后拖一拖了。”
千心吓了一跳,不禁的说道:“怎能再拖下去?在里面多呆上一日,便多一分的危险。”
玉弗连连点头,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只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
千心垂下头去,忽然灵机一动,她立即说道:“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怕需要风姬委屈委屈。”
“什么主意?”玉弗问道。
“路演!”千心镇定的回答道。
玉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说道:“路演?”
“对,路演。”千心肯定的回答道。
随后,她接着说道:“我们先打探好王爷的安排,并在王爷经过的路口附近搭台演戏。到时候,让风姬上场。若王爷看到,必定为之一动。到时候,便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玉弗马上接口说道:“这到是个主意,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便是花大价钱买通王爷身边的人,王爷经过时有人提醒,便是他不想看到也会看到。”
千心不禁的赞叹道:“姐姐你真是冰雪聪明。”
玉弗浅浅的一笑,说道:“怎能算是聪明呢?只不过是听得出你的意思。”
千心的脸顿时红了,玉弗说的很明白,千心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已经明白了千心的意思。真真是个水晶心肝之人,千心却又觉得自己肤浅。为显得自己没那么多的心机,千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姐姐,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就开始运作吧。”千心说道。
玉弗点了点头,起身扶手说道:“风姬并非完人,她固然漂亮,却没有唱过戏。只怕,只怕还需要安桥瓦子里出一位老师耐心的去教她。”
千心连连摇头,马上说道:“学戏绝非一日两日之事,她如今现学已经来不及了。便是硬逼着她学了,送到台上也会被观众们轰下来。”
玉弗不禁皱眉,有些焦急的说道:“这可怎生是好?”
千心到显得十分的镇定,她认真的说道:“姐姐莫要着急,我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那风姬自有一套风韵,强逼着她学自然是来不及。为何不发挥她的长处,让她去唱她想唱的歌儿呢?”
“歌儿?”
“跑马溜溜地山上,一朵溜溜地云。洛桑溜溜地阿哥,看上溜溜地她呦。”千心微笑着唱到:“这种歌儿我们这里从未听过,既简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