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城。
祭台之上。风夜慵懒地斜倚在白玉石座里。一手绕着白色的银发。一手端着琥珀色的酒盏轻轻地啜着。冷傲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祭台上石座下匍匐的身影。唇边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那是个青衫如玉的少年。被两个带着白玉面具的人压制着。强行被逼迫着跪在石座下。原本高高束起的发似乎被撞开。零星的散落了几缕在耳畔。让那俊逸的面容显得越发的不羁。
明明身上沒有一丝伤痕与血迹。脸色却苍白如纸。整个人憔悴不堪。饶是如此。少年依旧奋力挣扎着。企图挣脱两个面带白玉面具之人的控制。
石座上的人缓缓地放下酒杯。唇边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别挣扎了。且不说你早已一身的内伤还被我封了奇经八脉。就算你挣得开束缚。不还是一样照旧会败给我吗。”
少年薄如剑身的唇抿了抿。目光掠过石座上勾唇浅笑的妖魅男子。不老不死的梵魔教大祭司风夜。虽然一早便明了对方必定是个强大之人。却未想到强大到如此这般。
他现在想起鸢尾花海中的那一战。还心有余悸。他自负剑法不是绝世无双。可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的剑甚至沒有出手。便败了。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的整个气场却随之流转。他未曾出手。或者说自己未曾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的剑便被磅礴的力道生生地震得脱了手。整个人亦是随之飞了出去。
五脏六腑内翻涌的剧痛让他无力反击。恍惚间就被一路拖拽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思绪翻涌间。那人魅惑却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何况。你若杀了我。不怕。慕嫣恨你吗。别忘了。她不惜染上血的罪孽种植那一株株的血婴鸢尾。可是为了我。呵呵呵呵呵呵。”
妖孽而魅惑的笑意声声清晰。回响在宽广的大殿里。
少年咬了咬牙。因疼痛而虚弱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愤愤然。“你根本不配慕嫣为你这么做。”
笑声倏然而止。“可是。我也沒逼她那么做啊。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风夜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散落肩头的银发。瞥向少年的漆黑眸底。满是深深的嘲弄与玩味。
少年也是一笑。“你根本就是从刚一开始便算计好了。你一直都在利用她。什么梵魔教的神女都是虚假。你只不过想找个心思纯洁的梵魔后裔來为你炼渡那血婴鸢尾。谁都知道。血婴鸢尾至邪也至纯。只有心思虔诚执着身上流着梵魔血脉的少女才能成功培育出血婴鸢尾。你甚至根本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因为。她死了。你还可以继续在苗疆的其他士族里挑选其他女孩來做这件事。你一直都在利用和欺骗慕嫣的感情。”
“你就不是吗。徐不缓。一个失去记忆的普通少年会对血婴鸢尾如此了解吗。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风夜漆黑深邃的瞳冷傲地俯视着地上的青衫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确恢复了记忆。但。我从未企图利用过慕嫣一分一毫。”徐不缓心微微一窒。他的确恢复了记忆。在被尸雨虫袭击了之后。阴差阳错它们在噬咬它血肉的同时。竟意外地导通了他颅内的淤血。于是又一次的重创之后。他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知晓他不再能是那个单纯无忧的阿呆。他是背负着鬼谷传人宿命的徐不缓。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明白和知晓他自己对慕嫣的感情。那份义无反顾与那份心甘情愿。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滞留在苗疆。他还有期盼他归去的年迈的师尊。儿女情长是他不可以拥有的东西。
可是就在他想向慕嫣道明一切。狠下心想抽离时。却听到了慕嫣与风澈的对话。直到饭桌上的她的恳求。她。竟然想为了救自己。独自來承担。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什么宿命什么羁绊什么责任在她面前都那么不值一提。明知不该如此。但他还是想固执地再任性一次。他想护她周全。他不能让她独自面对。他。甚至想。带她离开苗疆。回鬼谷。
于是。他装傻充愣地应了应允了她的要求。却在天还沒亮时就便悄悄地出了谷。來找风夜。他不想她因为救自己而陨了命。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风夜死。或者。他死。
白玉石座上的人优雅地起身。缓缓地拾阶而下。飘然若仙。
修长如玉的手却如恶魔般一把扼住徐不缓的咽喉。“利不利用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听不到了。你。就要死了。不过。身为鬼谷的传人我一定给你一个特别不同凡响的死法。这样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徐不缓微微地仰起头。清冷的眸光死死地盯着风夜。
风夜倒也不恼。优雅一笑。风姿绰约。“这倔强的眼神真美。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三种鸢尾花有着无穷的魔力。一是我梵魔教历代祭司之血饲养的地狱红莲。可以解百种巫蛊;二是至邪至纯的血婴鸢尾。可以压制百种魇魔;三便是妖灵鸢尾。将筋骨清奇或者血脉独特的人丢入红莲炼狱。炼狱中如饕餮般的死灵便会一点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