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让美国人闹的,他们这一搞肯定会出现白银外流,上海银行必须应对接下来的银根紧张,所以我有心无力啊。”对于杨丰的问题,陈光甫叹了口气说。
糊弄鬼呢?你那上海银行净是小散户,而且都是些小市民的养老钱,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根本不会动,别的地方可能出现挤兑,就你那地方不可能,他这样一说,杨丰越发感觉有什么道道在里面,虽然他不在乎借个几百万,但被蒙就不一样了。
“说实话晚辈这里现银也没有多少,我的资产都在美国,国内也就是能维持运转而已,当然荣老既然开了这口,我自然不能不管,这样吧,我先回去和我岳父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挪出点了。”杨丰必须先把这事搞清楚,所以只能敷衍一下。
“那老朽就先谢过了。”荣宗敬举杯说道,他们估计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杨丰身上。
杨丰原本第二天直接返回北平的,可是还没等他走,又被宋子文请去了。
“杨老弟,听说你喜欢翡翠?那看看这件怎么样?”宋子文笑着打开一个小箱子。
“我擦!”杨丰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里面是一个小西瓜大的翡翠球,纯净通透的绿色,看着就恍如一泓碧水,没有一丝杂质,说实话真像小时候玩的玻璃珠放大了。
“好东西!”杨丰爱不释手般抚摸着。
“送你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宋子文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丰眉开眼笑地抱出来,举到眼前对着太阳看着。
“我就欣赏你这个爽快劲!不矫柔造作,和你这家伙打交道,不需要费脑筋。”宋子文说道。
“您这话我爱听,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杨丰放下翡翠球说道。
“对了。听说昨晚荣家老大请你了!”宋子文笑着招呼他坐下,然后下人奉上茶,边喝着茶边说道。
“对,好像他们申新遇上了麻烦,问我有没有兴趣入股。”杨丰随口说道。
“这荣家扩张太快了,一点不考虑后果。一味地做大,这些年被他们吞并了多少纱厂?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宋子文淡淡的说。
原来幕后黑手在这儿,杨丰立刻就明白为什么陈光甫不敢给荣家放贷了,国舅爷压着,他自然不敢,宋子文这个中国银行董事长,实际上就是上海银行业联盟的盟主,包括陈光甫也是董事会成员。
“荣家倒下恐怕影响会很大吧?”杨丰试探着问。
“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政府接手了,反正不能让那么多工人失业。”宋子文叹了口气说道。
尼玛。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杨丰打心底里鄙视这帮官商,纯粹把民间商人当猪养,肥了就下刀子,说是国有实际上到头来还不是你们的?
带着一肚子的腹诽杨丰登上了回北平的飞机,宋子文既然点明,那就是要自己别插手,他自然没兴趣趟这趟混水,他跟荣家又没亲没故。犯不上为他们招惹中国最大的一条鲨鱼。
不过这事确实让他很恶心,不管荣家经营中出什么问题。在这件事上政府需要做的应该是拉他们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图谋人家的家产。
回到北平一下飞机,就被刘海宁叫去了。
“杨贤侄,荣家找你借钱了?”刘海宁见面就问道。
杨丰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情况?”
“政府,或者说宋子文。应该还有他大姐夫,想趁机图谋荣家的资产。”
“我就说嘛,什么人能把他们兄弟逼到这个份上,连陈光甫都不敢伸手,可怜巴巴地来求咱们。这帮家伙也太黑了,翻脸不认人啊,这不是老蒋打天下时,求他们筹措军费的时候了。”刘海宁冷笑着说。
“您看荣家能不能撑过去?”
“不好说,他们这一手玩得太下作,恐怕会引起公愤,再说宋孔两家也不是一手遮天,荣家也不是没有人撑腰,运作好了还能有一线生机。”刘海宁说。
“您的意思是雪中送炭?不过宋子文已经暗示过我了,再插手就是驳他面子了。”杨丰说,拿人家手短,自己既然收了宋子文的东西,再去破坏人家的好事,就显得很不厚道了。
“那就算了。”刘海宁有些黯然地说。
“您真想拉他们一把?”杨丰有些奇怪地问,按说他和荣家也是泛泛之交,完全没必要淌这混水。
“说句不好听的,只是兔死狐悲而已,南京这些新贵们越来越贪,手伸得越来越长,虽然咱们在北方,暂时他们手还伸不到这里,可早晚免不了这一天,咱们这时候只能守望互住,我是想借这件事,跟南边这些人形成一个默契而已。”刘海宁说道。
“您要是真想的话,倒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杨丰沉吟了一下说。
“怎么做,首先咱们不能让宋子文知道。”
“从外面找个代理人,比如说司徒美堂,我想如果把事情向他说明,他会帮这个忙的,而且他身份超然,不论宋孔都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