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露出一点别样心思。赵煦自然是感动不已,手上又把她的身子搂紧了一些。
刘氏终于觉得这一盘菜,火候已经足够了,便又继续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宰相臣工们商议,人多自然主意就多了,。你这样老是一个人坐在这里苦思冥想,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全然不出她所料的是,赵煦果然有些伤感地摇了摇头:“当今朝廷已经不比先帝在朝的时候那样的鸳班济济,鹭序彬彬了。环顾满朝文武,除了章相等个别人,还有谁能和先帝在朝的时候那样才德兼备,还尽兴辅政呢?这些人,一天到晚就想着如何争斗,如何擅权,和他们商议,又能商议出一些什么来呢?而且章相他们几个,朕已经委派了太多差使让他们做了,若是再事事找他们商议,就有竭泽而渔之忧了。毕竟,他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
刘氏听见“章相”二字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但很快还是堆下笑来,道:“朝堂上的那些事,妾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怎么懂。不过,既然官家没有商议之人,若遇难以抉择之时,又何妨——”
一语未了,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倒也机警,立即止住了话头,缓缓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顺便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发髻。
过不多时,便见门外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向这边小跑而来。因为禁宫内行步是有规矩的,必须是“趋”,也就是低着头小步快走,若是步伐不对了,就有大不敬的嫌疑了。这人身材高大,这么一步步地“趋”过来,看起来真是费劲已极。
好不容易来到近前,刘氏一眼就认出他乃是宦官童贯,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话头被打断的不悦之情一扫而空。
作为一名懂得经营的皇后,刘氏知道,赵煦身边的每一个信重的人都应该成为她结交的对象,这一点并不能因为她已经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就有丝毫的松懈。因为有的时候,一个宦官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至于今天还未说完的那些话,错过了今天,以后还有的是说出来的机会,多少天都已经等下去了,她又岂会在乎多等几天?
赵煦见童贯一脸慌张的样子,不等他跪下行礼,迎面便问道:“童贯,何事如此惊慌?”他这问话里面却是多少含着点怒意的。他刚才和皇后正谈得温情脉脉的时候,却被童贯匆匆跑进来坏了事,心中的恼怒是可想而知的。
童贯“扑通”一下跪倒,期期艾艾地说道:“不,不好了,官家——科——科考泄题了!”
“啊!”赵煦瘦得象竹竿一般的身子倏忽弹了起来,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
童贯此时终于缓过气来,说道:“泄题了,科考泄题了!”
赵煦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这一下真是完了,我大宋立国一百多年以来,一直重视科考,对于科考的题目更是保护得极为严格,贡院一旦封锁,是由皇城的侍卫殿前司直接负责守卫的。要想从这里面把考题偷运出来那是千难万难。因此,这一百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科考泄题的事情呢!
这一下倒好,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这一点,对于赵煦这样以开创国朝前所未有事业为己任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官家!官家!”
刘氏看势头不好,连忙走上前去,扶住赵煦摇摇欲坠的身子。
赵煦终于醒过神来,立即狂喝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传旨,命侍卫亲军步军司派人立即把贡院团团围住,封锁城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只准进,不准出!命大理寺和刑部立即会同查明案情。立即把侍卫亲军殿前司都指挥使下狱,命副都指挥使协助逮捕相关涉案人员!还有,宣章惇,快去!”
赵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面色涨得通红,一个忍不住,狠狠地咳嗽起来。回头见童贯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下一怒,一把挣开刘氏的双手,嘴上一边咳嗽,一边走上前来,对着童贯铺头盖脸就是一阵猛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