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宗德闻言,将手中的象牙著一放。缓缓的向后靠去,眼神却不离殷美人左右。
“哦?你说朕有心事,那朕便问问你,你看朕是何心事。”眉眼带笑,眼神寻味。
“臣妾惶恐,不敢任意妄为,揣度圣心。”言辞谦卑,目光却平和。
“你且说,若说对了,朕便当你将功折罪,若说不对,便罚你弹奏一曲。许久不听你抚琴,到也有些想了。”
殷美人上前一步,重为皇上斟满茶盏,道:“那臣妾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哦?”
“臣妾猜,皇上……是在思念故人。”
姬宗德眯起眼睛,审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
殷美人莞尔一笑,道:“臣妾听说适才五皇子摔了马,心想不知是什么样的骏马有这样好的身手。遥遥一见,便想起了故人。”
姬宗德闻言,端起杯子,将茶饮了一口。并不做声,也不再瞧看殷美人。许久,道:“那匹幻影,倒真让朕想起了当年的追风。”
“臣妾听说,这幻影,便是当年追风的后代,所以身形毛色皆相似。”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年朕年少,总以国事为重。若不是将子鱼一人留在行宫,老五也不必一人长大,无人照拂了。”
当年行宫出了细作,这件事的始由本来也只是拿到了一张白鸽传书的地图而已。虽说李荣华能做兽语,但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就说明此事是李荣华所谓。只是当时战事紧张,姬宗德不愿节外生枝,亦没有更多的精神来料理此事,这才将李荣华留在了行宫,。
不过一次疏忽,谁知竟酿成了这个结局。淑妃失宠,皇子散落皆出于此。
“臣妾方才听说,适才五皇子是美人所救,恰似皇上与荣华妹妹当年一般。”言语未毕,低头掩面窃笑了一回。
姬宗德略略一愣。“朕远远的看着,依稀是那孟守忠之女。毛毛躁躁,不成体统。”
“皇上不是一直称她聪颖果敢,赞赏有加吗。”
“孟守忠是朝中老臣,膝下无儿,又镇守边关多年。朕总要宽慰边关将士,厚待功臣之女。必指她个好的夫君,不辜负了老臣也就是了。”
“既然皇上如此说,那宫中的人也都顺着皇上的意,都这样看她了。可臣妾总觉得,这个孩子心地纯善,胸无城府,只是少人调教罢了。若是荣华妹妹还在此,怕是会中意她呢。”
两人闲话间,夜色渐临。玄武国习俗,围猎如行军。帐篷早已扎好。明耀的火把簇拥着雪白的帐篷,碧草蓝天,还真品出些祖上游历草场的味道来。
当日夜宴所用吃食皆是皇族猎杀而来,众人如炫耀战利品般,席间谈笑不断。连一向稳重的三皇子也都不免多饮了几杯。
男子们酒酣之时,可忙坏了这些待选的佳丽。酒宴之后,便是佳丽一展才艺之时。
进宫了这许多时日,是成是败,均在此一举。旁人自不必说,就连孟瑶菁的帐中也都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孟瑶菁早已梳洗装扮停当,便端端的坐着,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人儿叽叽喳喳的谈笑打扮。
便是今夜了。孟瑶菁隐约觉得,过了今夜,这孟小姐的使命,便是完成了一般。
忽的,碧儿惊了一声:“咱们的腰饰哪里去了?”
众人一听,便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起来。孟瑶菁也凑过去瞧:“什么东西不见了?”
碧儿一边比划着一边儿形容要寻的那事物。
“不是你重新改了样式着人去做了吗。似乎还在紫鸳那里。”孟瑶菁忽的想起前几日的事来。
碧儿有些懊恼道:“奴婢这记性真是大不如前了,我就这就去取来。”说着便只身往外走去。
孟瑶菁见碧儿适才忙着打点别人的装扮,儿自己还未动分毫,便扯住她的衣袖:“不必,几步远的路,我去便是,你留在这,瞧你自个儿,还什么都没准备呢,怕一会儿忽的传召起来要来不及呢。”
碧儿闻言,忙止住了步:“不若叫珠儿随着小姐一同去。”
旁边便有人接道:“珠儿适才跟着御膳房的人去了,说是皇上赏赐各位佳丽的野味。都去了好一会儿了。”
孟瑶菁闻言一笑:“珠儿的性子,她自己不偷嘴吃个够,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呢。不过几步远,我去去便回。”
说着一闪身已出了帐。
面上一吹着夜里的风,孟瑶菁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晃了晃头,将众人的说笑声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一种怅然由心底默默而升。
孟瑶菁捡着些背人的路,踢踏在柔软的草地上,往紫鸳处去了。
只一抬头的功夫,似乎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黑影从她面前窜了过去。孟瑶菁顿时一醒,不由地的低喝一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