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西山,天空渐渐显露一种鲜亮的红色。三个人沐浴在落日中。远处看去只是茫茫天空里三个生动的剪影。没有权势,没有身份的分别,没有话语,甚至没有颜色。
至鹿肉上架,烤的喷香四溢的时候,孟瑶菁不得不承认,这个三皇子还是四体很勤的。活计做的干净利落,连肉的火候都掌握的这样好。
元宝对孟瑶菁的吊床很是感兴趣,怎奈他体重如此,晃悠了几下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因此这吊床也是姬凯辰重新改良过了。
元宝吊在上头喝几口小酒,就看看初升的月亮,恩恩啊啊的抒发一下情感。主子们聚在一块说话,下人也弄了篝火烧烤。
只不过她们的炭是从掌管膳房的宫人手中要来的,也不必费那样的事。
小荷和碧儿都是大户人家的伺候小姐的贴身侍婢,虽说是奴才,可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要气派的多。
此刻见元宝和珠儿对着一块黑乎乎的肉吃的这样香甜,一脸的嫌弃。
珠儿实在,看两人都干坐着,招呼道:“你们也吃呀,这鹿肉涂了蜜v汁,当真甜脆可口,。只是,咱们这肉烤的有些过火。”
说着丢了一块肉到嘴里。这堆篝火中就元宝一个男人,生火烤肉的事都是他负责,见碧儿和小荷都不动手,大咧咧的道:“甭跟你元宝哥哥客气,都是自家妹子。”
小荷是牙尖嘴利惯了的,丢了元宝一个白眼。又见碧儿行为做派和自己相似,也不免生出几分好感。
“你们屋里的人还真是怪了,怎么看来看去,你倒是像个小姐样子。”说着冲孟瑶菁她们的方向努了努嘴。“你们家的那一位,还有身边儿的这一位,倒像是乡野丫头,这样大吃大咽的。”
碧儿远远的看着孟瑶菁的方向出神,未做回应。珠儿面皮薄,听小荷这样说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遂放慢了往嘴里丢肉的速度,连吞咽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元宝乃草寇出身,最见不得清高之人,听了小荷的话,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肉油。
“珠儿妹妹你尽管吃就是,不必听那老家贼叽叽喳喳。”
“你……”小荷指着元宝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这样冷的暮夏,怎么还有虫子在这嗡嗡乱飞。”元宝将怀中宝刀抽出,狠狠的掼在草地上。刀尖直末地面寸许,只留上面的部分在风中微微颤动。
元宝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老子碾死它,便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说罢对着珠儿灿烂一笑。
小荷脸色发白,放下了指着元宝的手指。
珠儿闻言,小脸一红,吃肉的速度更快了些。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般,用眼角偷偷的瞟元宝。
饮食男女,情窦初开,元宝就一直给珠儿片肉,送到碗中;珠儿每吃一片肉,便对元宝羞涩的一笑,然后就拼命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宫闱禁地,侍卫和宫女如此明目张胆的勾搭成奸。小荷看着两人你侬我侬,你送一片,我吃一片,又碍于元宝的张狂性子不能言语,脸色发青。
只有碧儿,远远的看着那堆篝火,依旧一言不发。
许是高兴,许是没什么可说的。
除了孟瑶菁一个人就着火堆吃的欢快,其余三个人都不怎么做声。说也只是说些,今年雨水丰沛,无旱无涝,百姓又可安居乐业,或者是前线哪个年轻将军立了战功,玄武国人才济济之类的废话。说完了又是一阵沉默,兄弟两个便又埋头喝酒,喝一会也觉太安静不妥,又寻些别的话题。
叶梓眉坐在玄凯恒身边,看他二人喝的有些多,张口欲劝,又狠狠忍了回去。
罪魁祸首孟瑶菁吃的兴高采烈,直夸奖:“凯恒,你这碗可真是神奇。肉在这上头擦一擦味道便如此鲜美。”
姬凯恒已有几分醉意,嘴角挑起一抹笑。“边疆苦寒,前线将士物资不足,从前有数十日都吃不上盐的时候。还是你爹发现了这种有咸味的石头,拿来雕刻成碗,将食盛在其中,便有了味道。”
“我爹?”孟瑶菁一连惊讶。
对自己的爹不够了解,实在也算不上是什么罪过,不过孟瑶菁自幼没有亲人,冷不丁听人提起自己还有个爹也不免有些别扭。
“啊,咳咳,我爹自然是……,是智勇双全,老当益壮,是……。”
姬凯辰很乐意听皇兄讲些战场上的事。古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骚客还会做些但愿为国杀敌,建功立业的酸诗,何况是这个国风尚武的皇子。只是才说了几句正经话,就被孟瑶菁把话题岔开了,遂不耐烦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也不知收敛,喋喋不休的夸耀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