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雪心下作起了思量,其实东吴之所以会惧得曹操前来攻取,最为重要的,就是他们并不善长陆战。东吴临江而建,历经三代都以水战闻名天下,而从未闻听得陆战战绩彪炳之说。
不为别的,只是因着他们并不善于陆战。他们西蜀能够知晓的事情,想必人才济济的曹方也心知肚明这一点。数年来,东吴闭门不出一派的安和,曹操想要征战也找不到他法,如今借着刘协的御旨前来,他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赵云的言语未停,“眼下里头兴许还得去东吴走上一遭。”她的眉目从远处被掀开来的大帐布帘子上,落在了眼前的赵云脸上,瞧得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只觉得他的口气有一些些的无奈。
这样的面色,她有一些无法理解,但如同这般的无奈,硬生生的让她辗转在唇线上头的问句中止,只要他不想说的事情,纵使是连同她,也没有办法能够知晓。
她的肩膀上头微微一热,赵云缠了白色棉纱的手指密密地将她笼罩,长臂一圈,却是以身躯抵向了她的身侧,将她的头首尽尽揽在了他肩上,健硕的身躯给予了马云雪最为明朗的感觉。
“云雪,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得到你还在我的身边。”赵云的声线很轻,几乎只有气息在马云雪的耳边徜徉,她能够知晓赵云的唇线动了动,但却是未有听到有一丝声意透出来,约摸他应该是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想要让她听到罢了。
赵云的面目上头光晕闪烁,一场长坂坡之战,他身中数刀,力量几乎被耗尽,所为的,不过是不想瞧得她离开罢了,军师的一席话还萦绕在他的耳旁,对于生死大丈夫并不为惧,但如若死字冠于马云雪身上就另当别论,一想到死,他的呼吸便开始有一些急促起来。
即使是他拼上全力,也一定不会让她从他的身边离开。若是未有乱世,她身上的色彩,会更加的灿烂吧。还记得于真定当初,她立于房前,身上荡开的衣摆卷绕在清亮的天色里,是那样的纯澈如水,美得让他几乎挪不开双目。
浩瀚无边的江面还卷了清雾,隐约可见圆木搭砌的码头泊了几只起伏的小舟,东吴依江而建,历了三代如今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曹操来犯,他必得要护住这父兄留下来的土地。淡雅如同清桐般的容颜染了一圈的淡白,素衣锦澜间尚且是一双深遂不同年岁的眼眸。
孙权瞅了一眼四下,眼下敌兵近在了眼前,手底下头的却是以主和为众。他堂堂一顶天男儿汉,旁人都打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叫他如何去和。
奉大汉皇帝的谕令领兵南征,八十万水兵想要和他东吴一决较量。堂面上头的言语总是占了个先势,孙权不由得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晓,如今朝堂之上是谁当政。想要以着抵抗上头让他棋着一招么,老匹夫还是小瞧了他。
虽则说心下是做了这一番思量,但面容上头却是没有任何情绪呈现。他早已命了鲁肃前去了夏口,如今西蜀同他东吴已经拴在了一条船上,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知晓,西蜀也更知晓。他在等,等在鄱阳的周公瑾。
“报,周都督已经回得营地。”孙权的心绪一定,唇线上头几近可见的笑意泛了起来,却是忙得命人快请他进帐。
万里的江山足以让人傲然心佩,但眼前掀了帐帘进来的男子,无疑有着同样的气魄,白袍裹身浅带着明媚的暖光,绕在战衣周侧的风烟还未有全数褪去,只觉着如同灵仙从天降下来那般。
剑眉高立的周瑜解了系在脖颈间上头的白色披风,大步流星的跨进了大帐里头,“主公,我闻讯得那曹操领了大军前来征讨,所以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主公眼下的战事如何?”周瑜岂会不知道大帐里头的儒臣是何意思,主战的将领几乎都同他居于鄱阳前线,眼下里的光景,只怕是连同主公都有一些无奈。
孙权两步跨了下来,却是扶了周瑜的手臂,“眼下曹操自称领了八十万水师前来征讨东吴,想要与本王一决死战。”口里避而不谈帐内的将领主和之举,只将曹操带来的谕令讲述给他听。
周瑜抱了拳头,俊朗如星的面容如同天神那般,傲视在座下的儒臣,“曹操名为大汉丞相,实是汉室奸贼,王上尚且被他所制,如今他上门送死,哪有以和的道理。”一席话铿锵有力,犹如天雷从天砸在地界之上,使得当下儒臣尽数不敢多言。
“都督所言极是,曹贼尚为奸佞妄臣,我等不能为王上解束,若是以和,岂不是让全天下人耻笑么。”周瑜的身后将领之中迈出一位年数且长的老将,下巴间上头的长须上头黑白相间,所发之言字字珠玑。
“公瑾尚言之有理,只不过,那曹贼号称领兵八十万前来,我东吴能战水兵尚且不足十万,如何能够应敌。”这一点是孙权最为顾忌的,八十万在兵士数量之上就足以让他们头大,论战力,便就是几十个打一个,这样一来,胜算微乎其微,打是要打,关键是如何打。
周瑜唇线的两端在不断的上扬着,一双墨瞳仿佛根本不在意这八十万大军似的,“那曹操号称是八十万水师前来,但那兵士多数为北方祖籍,并不善于水战。而且,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