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雪的前肩之上赵云的身体拢罩了下来,她一手怀抱着刘阿斗,另一只手揽着赵云的腰身以给予赵云支撑力。这样极沉的重量使得马云雪丝毫不敢放手。
如果她一撤去力量,那么,她会跌下马匹不说,还会让着赵云跟着一块跌下来,现在从赵云压在她身上的力量来看,只怕这一仗,他受伤不轻,还很有可能是伤痕累累,她也就只能靠着赵云极浅的呼吸声,才能分辨他还活着。
眼波的清明不在,马云雪的手指紧紧揽着赵云,没有一点松手的迹象,即使她的这一双手麻木到残废,她也不会放手,可是,她快要支撑不住了。战马嘶鸣了一声,像也是无法再支撑了一般。
“马儿,一定要带云哥去安全的地带啊。”她的身体连同着战马都有一些支撑不了了,后背的疼意仿佛是血口子再一次裂开了一般,丝丝毫的不给马云雪喘息的机会。坚持住,再坚持住,就快要到了。
木板桥的另一头一满面胡须面容俊朗的男子领了兵士正等在那里,急切的面容显得他有一些不耐烦,张飞将丈八蛇矛倒垂在了手心里头,由着矛头上的缨穗随着轻起的黄沙轻晃,大哥真是的,由他去得那曹操那里,还说什么会相信之类的话。
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用。他娘娘的,还不如他一矛过去,将那叛逃之人就地斩杀,反正那马云雪他也是早就瞧得不惯,眼下里头不正好是一个机会么。
哪知道。
张飞的眼眸里头有怒意在弥漫,那诸亮孔明的一句必不会如此,就足以使得大哥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才谴了他前来接应。
他正在细想,却是马前一兵士缚了刀剑开了口,“将军,你瞧那里,好像是赵将军他们。”张飞脸色一变,眼眸顺着兵士的指尖望向了远处,只见得一匹战马之上驮了人影的一景,他的眼角尾端一收拢,那暗红色的衣衫,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全西蜀除了马云雪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穿着那样的颜色,所有西蜀的兵士几乎都归了大营,就连马云雪手底下头的那卫仲都回了来,眼下里,他倒是有一些对马云雪别目相看了,她竟然回来了。
但是跟着他们身后的,还有层层卷起来的黄沙,他虽则说对军法尤其是嗤之以鼻,但眼下头只怕他们后头跟来的是成千上万的曹兵,而那曹贼又素以善疑而闻名天下,若不能拖住曹兵的前进,只怕是连同着他们都得一并殒灭在此。
眼下里,他四下里头瞧了瞧,以现在他带过来的兵力根本不能够与曹兵抗衡,怎么做才好?张飞的眼睛落到了前头的木板桥上,打不赢曹军,也得让他们不敢过来才行。
善疑。唔,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开明,那些酸臭文人不是常言什么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么,如果他将这里的地界空落出来,那曹操便是要多想,这一来二想,只怕是迟迟都不敢踏前来一步。
他一打定主意,便兴冲冲地指了手底下头的兵士“敌兵来犯,众将士听令,迅速后撤三十里,尘灰激得越多越好。”他这手就要看那自以为是的曹贼拿不进攻击的心思,更何况以他的战力必得不敢有人来犯。
马云雪身侧的疾风越来越缓,战马有一些挺不住这样长久的驮着两个人,人的耐力尚且有极限,动物自然也有。更何况,刚才一路冲出敌兵之阵,战马没少跑路,如今再转侧于眼下,就是铁马也受不住了。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马云雪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了一起,她的右手臂早已经因着怀抱刘阿斗而麻木,而左手,则是支撑起赵云全部的力量,她眼下没有多余的手去驾马西奔,全靠着战马自行往前头行走。
曹操的万里兵阵是被赵云杀出来的,而之所以赵云未有殒命还能斩杀数百兵士,只是因着赵云强劲的战力让曹操起了爱才的心思,这样一个能征善战的战将,怎么又不能够令着曹操眼眸生光呢。
“子龙。”马云雪的耳旁揽过一丝的声线,她好像听到有人唤他们的声音,“子龙。”这一声喊让着赵云的身子一颤,却是从鼻息里头透了一丝**之声.
“子龙,你等速速离去,这里有俺老张在。”爽朗的声线透在了马云雪的耳脉里头,她仿佛觉得浑身上下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凝聚,这是活下去的最大动力,这声线,除了张飞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么独特。
赵云埋在马云雪肩头的头首微微动了一动,却是布满了小伤口的大掌开始收拢,将怀里的细柔身子拢在了身侧,还好,还好她还留在他的身边。前去征战,数以百计的长枪自头首罩下来之时,他只是想着,一定要活着,只有他活着才能护住她,所以,即使是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他也绝对不会倒下去的。
他知道,以云雪的性子势必会同他一道上得战场,长坂坡的那一刀重重的划在了她的后背之上,也落进了他的心疼极柔之点,夫人为了护得云雪的性命而堕进枯井,他留于后首便就是为了护得她们的安危,而夫人的殒灭,的的确确是让他被激怒了。
如若是连同着马云雪也一并殒灭,那么,他若不陪在她的身侧,她势必会是孤独的吧,从初次见得马云雪受得伤势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