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雪的背心经了手指的触碰疼得她眉头紧拢,她未有吭出声来,那一道一道转进耳脉里头的打斗声,混了刺耳的交接刀剑声,让她的心思全都锁在赵云的安危之上。从长坂坡出来,去得夏口就必得破曹操的兵阵。
曹操一步一步的压制,是志在必得,刘备退守夏口,携带荆州百姓出城西迁,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中。不过,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赵云会殒灭于此,不为别的,这一段历史,便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答案。
若是赵云因此而殒命,那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常胜将军。只是,她的手指紧紧的拢在了赵云的腰侧,这数以万计的敌兵涌上来,红血之伤便是少不了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下就一片的震颤。
每一道伤口划上去,必得会使得整个神经都感触到极重的疼意,她已经听得赵云闷哼了好几次,只怕身上已经留了好几道血口子了。还未有等着马云雪启开唇线,她的耳边就是急促的喘息,她抬了头首,却是看到原本光洁的下巴上头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迹。
“云哥,你……”只是一瞬,她的头首上就覆上一只温暖的大掌,她也是战将,为何不让她瞧那战场形势?无论如何,以她的武艺可以助得赵云一臂之力,但如今她却被赵云紧紧扣在了怀里头,丝毫不能动弹。
即使是在受伤最重之际都不会放开手么?马云雪的眼瞳擦着赵云淡白色的衣衫,湿了一大片,“即使是我死,也绝对要护得你安危。”以死铭志这一层她于今有了最为深刻的体会,从来皆为儒雅的他,沾染了浓稠的鲜血之外,还有顶天立地的气魄。
身为儒将,为了天下百姓之名而披甲上得战场,如今为了护得她的安危而不惜以身犯险,连带着将周边的所有危机通通与她隔绝。如今想来,他竟然是这般的爱着她呵,世间女子常喜英雄人物,而这样柔情的英雄人物,多的,还有一丝心疼。
她的确是有些心疼他了,从现代穿到三国的这一段时辰里头,她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她同着他的真正关系,即使眼下里头战事极紧,又刀剑相交的情形之下,丝毫没有影响到马云雪头脑里的思绪翻转,也许越为纷乱的情形,便就越沉淀人的思维吧。
她从见得赵云第一眼开始,便只觉得那不过是浓云里头透进来的阳光罢了,是英雄便会使女儿家心下有绮丽的情感,当不得真感情,但眼下,那样以性命作承诺,叫她还只能是当他是旁人么?
穿越之前,她对于人心多少有一些心得,扯上自身利益之时,便就会歇斯底里吵嚷着失去了什么,不若旁人,连她自己多少都会有些那样的想法,可是,一场来于身后这人舍命的保护,她才明白,原来赵云在以性命履行当日对大哥答应的诺言。
她的思绪被零乱的战事打乱,从她侧身的境地看过去,是那暗黑色的盔甲,和迎上来的枪风,赵云沾了暗色的披风卷了起来,挥动着的长枪与那敌兵的兵器扯出来刺耳的声响,就如同是那指甲自那黑板上头刮过一般,连着心下都跟着被揪了起来。
眼前如同是升起了一阵阵的迷雾,快要晃花了她的眼波,马云雪已经沾了鲜血的手指拢在了刘阿斗的小方帽上头,尽量不让他有一点的损伤。“啊。”赵云的一声大喝,手臂一动,将战马的缰绳一收,马匹便就迈开了奔姿,迅速朝着前头奔去。
在奔跑之余,涌上来的敌兵被灵银长枪迎头挑散,或多被斩杀,或多被殒命于马下。曹仁已经将乱场的形势于曹操的面都说了两回,他却是瞅着自家丞相连半句的言语都未有带出来,这样一来,他不敢轻易下令。
丞相于天下之事掌握得尤其的心中有数,但若是一扯上女子,便也是如同小伙一般心下无限的柔软。自古女子多柔弱,的确是会让着人心下生保护的心思,可是,那一个女子却是西蜀的战将,如此下来,可不是好事。
放虎归山的道理,丞相明明就是心下知晓,眼下里头却是没有再打算收拢战圈,只要丞相一下令,那赵云必会是被就地诛杀,到时候,取之马云雪回府不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么,他有一些不明白丞相的真正用意了。
“曹仁。”略低沉的嗓声再一次从那轿辇之中透了出来,曹仁将长剑拢于掌心之中,随即开了口。
“末将在。”曹仁的眉头抵在了自己拇指上头,他眼下猜测不出丞相唤他是有何意,难道说丞相想通了,要他下令收拢包围圈斩草除根?可是以他对丞相的了解,对于丞相看上的东西,即使是毁灭也一定要掌之在手。
就连刘协,这个大汉的天子,只要丞相利用他完毕,不也是死路一条么。而对于这样一个刚烈的女子,他想着,莫不是丞相要取她的性命了?
曹操的眼眸从远处收了回来,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曹仁,他的心思又何若是旁人能够瞧得清的,曹仁的所想他岂会不知晓,那赵云的战力也的确是惊人。
援手荆州之时,一杆灵银长枪挺直的冲着他的战阵就拢了过来,径直打碎了前排直竖长枪的步兵阵列,若不是他吩咐了弓箭手随即压了上来,只怕是他的兵士又得损失好一些,就冲着这样的战将之势,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