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虎啸几乎是让赵云的心整个提到了嗓子眼里头,他就近斩杀了随之而来的敌方骑兵,余光里却是扫到马云雪手撑着弯刀大口喘着气息,最显明的就是她身后的那一丝极明显的暗色。
那分明是血液滴落于地界之上,由着黄沙的包裹,而染出来的暗淡。于此,他顾不得身陷其危大吼了一声。
敌兵现下越汇越多,想应该是想到他同着云雪必是战将,所以才会源源不断的有敌兵追了上来。他守着长坂的缺口之处,不让敌兵能够趁机发动袭击,只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主公退去夏口关,少主尚在襁褓之中,他身为西蜀战将,必要替得主公护得这唯一的血脉。
再加之,云雪如今身受刀伤,甘、糜两位夫人尚在危机之中,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辰,想法一通透,赵云将一骑战马上头的敌兵以长枪之锋挑了上去,再以枪身一挥,那敌兵就势扫向了敌兵阵列。
顿时敌兵人仰马翻,不少的敌兵就势被打翻在了地界之上,就是这个时辰,赵云枪身一拐,身下的战马也同着他一道拐进去了村落之中。马云雪雪白的牙缝间已经布上了红血丝,她撑着一股气没有倒下去。
“夫人,快走。”赵云高骑于战马上头迅速的奔了过来,一瞧到两位夫人,动作俐落的自马上翻跃而下,两步跨到了马云雪的身前,“夫人,如今敌兵来势汹汹,咱们势必要尽快离开这里。”
言语间却是一把扶起了马云雪的身体,以着自己的力量给予她支撑,战马尚且只有一匹如何能够带着四个人。马云雪心下一片的荒凉,虽则说她还不想要就此殒灭,但以史事来看,这刘阿斗的命是西蜀的命脉,她的名讳于后世鲜有人知,相关于历史来说,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
马云雪不甘心啊。但是,就目前的处境来看,她的伤势走不了多远,而两位夫人又是手不能提刀的女流之辈,没有办法了,她的手指扯住了赵云的袖口,“云哥,主公退守夏口,夫人与少主不能因此而有所闪失。我眼下身受刀伤,走不了多远,你赶紧带着夫人先走。”
一闻听得马云雪的言语,赵云的脸色刷的就一阵惨白,要他将她舍弃在此么?这一层,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虽则他明明白白的知道目前的处境是如何,可是,他要如何能够放得了手?
“赵将军。”糜夫人怀抱着刘阿斗快速的穿过尸横遍野的地面,奔到了马云雪的前面,“将军,我一介女流尚不足惜,马将军一身武艺于西蜀是战将之身,不能为了我而有所损失,将军,只要能够护得阿斗的性命,我就算是舍命于此,便也是瞑目了。”
还未有等着赵云开口应声,两柄迅疾的箭羽猛地飞了过来,赵云原本可以避而就及,但他知道,一旦是他侧身让开,云雪同着夫人就会因此而毙命。哧啦一声,箭羽从赵云的胸膛上头穿透,银白的箭头挂上了鲜艳的红色。
“云哥。”“赵将军。”马云雪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高唤了一声,那在她眼波里头绽放开血色花蕊的色彩,让她的心跟刮过一道刀锋一道疼痛,那疼痛远远比她背上的切肤之痛还要来得猛烈一声。
她知道,原本他可以避开的,却为了护得她们的安危而生生的受了这两箭,“夫人,你们带着少主先走,我来阻击敌兵。”赵云吐了一口浓血,手提了灵银长枪就朝着敌兵奔了过去。
糜夫人瞧得那身后还晃动着箭羽的赵云,眼波里还一片的濡湿,还未有等她的眼泪落了下来,一抹暗红色的身影扶着腰身也一并加入了战斗。
与着赵云那两柄长箭相比,后背一片的暗色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阿斗,再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甘夫人,朝着她点了点头,糜夫人心下一片的清明,只要她的孩子好好的,那便就是成全了她所有的希望。
希望,如同是黄昏里头还高高悬挂的夕阳,美丽得如同天界之境。为了她与甘妹妹,两员西蜀的战将都身受了刀伤,战马高立,她又何能够爬之得上,孩子尚在,其他的,便就是能够安心了吧。
糜夫人将阿斗挨靠在土墙的墙根之上,再望了一眼放晴的天色,嘴唇一勾,绽了最为清雅坚定的眼波。夫君为国之名,为百姓之恩,做为他的夫人,此生已足矣,待得来生之时,定还同他相守。
马云雪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那疼意全部宣泄出口,敌兵的数量来多,以赵云的一己之力根本斩杀不尽,他以不躯之身立于战圈之中,她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既然要战,那她就与他同在。
弯刀穿透进敌兵的身体,温热的鲜血在她的手掌间四溢而开,凌乱的战场,黄沙飞舞的地界,却是一道惊人心的哭声从云际透了进来,哭声,这哭声是小孩子的哭声,马云雪心下一惊,在这个时候还有这哭声的人,就只有那刘阿斗了。
她一腿踢开挡住她视线的敌兵,刚刚好瞧着一袭棕色衣衫的女子自井口纵身而起,马云雪顾不得多想,猛地喊出了声,“不要,夫人.......”这一声喊声未完,敌兵的长枪尾勾再一次挑了过来。
马云雪挥刀的动作越来的凛冽,这所有的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