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神之子,不过一介凡人,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被外人知晓,你先退下吧,后天我们就启程回盛京。”严紫陌侧着脸,眼帘垂下,从头至尾沒有再看她一眼。珠翠见严紫陌这般说辞,知道他心里还不能平复,便叹口气,福身告退了。
待到珠翠离去之后,严紫陌才有了动作,却也不过是将藏在怀里的玉符拿出來,夏笙花的虎符,是祖上所传之物,材质非金非银,是绝无可能仿制的润玉。之所以无法仿制,则是因为,这枚玉符,在高祖开国之后,因为经历战乱,机缘之下,裂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与翠绿的玉身并不相符,而是血红的一道裂口,据传这枚玉符是被夏家先人生缝入皮肉才保存下來的,那道裂缝,沁的是夏家祖先的血,又因为裂而不透,所以绝无仿制可能。
严紫陌轻轻摩挲着那枚玉符,是一只正在舒展身形的老虎形状,润得几乎滑不留手。他费尽心机从夏笙花手上将这东西夺來,现在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是私生子这件事情,是就连回纥贵族都不甚清楚的,他是异族的首领,身上流着神传下來的血脉,可他,却是早年异族圣女阴妙姬与天启先帝炎夜白暗度陈仓的产物。
炎夜白,他倒是见过一次,多年前,他尚且年少,因为不堪忍受阴妙姬的折磨,所以逃了出來,他天生能预知些许未來,靠着散碎的银两,竟然被他逃到了天启。
那个时候,正缝太子周岁,普天同庆,他站在人群中,仰视着那个男人,却不能喊一声爹。
从懂事起,脑海中被灌输的,只有阴妙姬的怨气,她怨恨炎夜白将自己驱逐,就连还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上一眼,于是她回到回纥,产下严紫陌,对这个本该是自己挚爱之人的骨血不闻不问,下嫁给了同样在炎家失意,回來继承大统的耶律涵。
得不到的感觉,是蚀骨烧心的,抓心挠肺的,一个人就已经够叫人受不了,更何况是聚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互相之间,其实并沒有什么感情,只是阴妙姬对与炎夜白之外的人格外的宽容,所以,她的母爱逐渐地,全部灌输到了自己最小的儿子身上。
而她对炎夜白的恨,对天启的恶意,则全部灌输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自己本可以叫一声爹的男人,他心中沒有激动,却只有恨意。
因为阴妙姬对自己的折磨,他连带着恨了这个抛弃了自己的男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炎夜白在得知阴妙姬生下这苦命的孩儿之后,找国师寻遍天下奇珍,甚至用禁术换來一枚仙丹,为的,就是让他这一生不必忍受病痛之苦。
可这药,最后却是因为太后忌惮夏笙花,怕严紫陌会回來争皇位,设计给夏笙花吃了。
严紫陌握着手里的玉符,思虑了很久,他与夏笙花之间,不得不说,实在是情深缘浅。
相爱不得相守,他犹豫过,却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注定分道扬镳。
……
次日,漠北入冬以來,第一次放晴,夏笙花有耶律般护着,顺利地出了林府,但耶律般却并沒有要将她放回军营的意思,而是催赶着马车,将她一路带回了盛京。
抵达盛京城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四五日,战事越发紧张起來,边关已经完全封锁,夏笙花是迷迷糊糊被扶进了后宫,她这回纥人最要忌惮的女将军,竟然就这样入了回纥的后宫……
“夏将军,你好点了吗?我找了太医为你看病,前些日子服下的解药有了效果,你这两天应该能好过些了。”耶律般恭恭敬敬地站在床边,那态度,就好像是夏笙花身边跟随的小太监一样。
夏笙花点点头,“多谢四皇子,只不过,你要我在这深宫待多久呢?”
“如果我说,我要你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呢?”耶律般抬头看向她,有些突兀地问道。
夏笙花闭上眼睛,有些烦躁,“四皇子,这些浮云一样的话你就别说了,我夏笙花是生是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功夫,但我不会随你如何,我这条贱命注定了是要死,你要么放我回战场上死,要么,我呆在这深宫,苦闷而死,你自己选吧。”
夏笙花丢下一句话,耶律般顿时说不出话來,“你就这么想死吗?”
“不好意思,跟你无关。”夏笙花抬手支着脑袋背对着耶律般,她的手臂因为得到了固定,这几天功夫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她本身痊愈速度就比常人快许多倍,只除了脚踝还沒有接好,基本上已经行动无碍了,耶律般给她的解药也是有效的,可以说,除了背后两枚钉子,她已经沒什么大碍了。
现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背上的东西了吧?她一边漫不经心一边想着,耶律般自从缠上她以來,几乎都是低声下气,夏笙花故意气他,他也只是说两句,从來不顶嘴,也不彪脏话,要不是有了严紫陌,耶律般这样还真是十佳好男人,她不心动都难。
只可惜,她现在心如死水,耶律般怎么想打动她,都是沒用的。
“跟我无关,你爱怎么说怎说,反正我就是要管,你要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