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她连先帝的仪容都沒能见上,又怎么会时常做梦梦到他血淋淋的模样?
夏笙花想不明白,心里隐隐约约总是会觉得莫名的恐慌,但是生活风平浪静,什么都沒有发生,她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做梦,只是因为某些琐事触发了自己的回忆?
心思百转千回,夏笙花却越发觉得沒有头绪,她做梦醒转,抬眼之间天色已晚。
梦儿一脸憔悴地坐在不远处,桌上放着两个大碗,里面是饭菜,因为担心会凉掉,都用两个大碗倒扣着保温。
“将军,你醒了?”梦儿问道,上前将夏笙花扶起,“怎么样?好点了吗?”
夏笙花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整个人还有点迷糊,等稍微清醒了,才开口,“梦儿,我想喝水。”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了,怕梦儿沒听清,她便又重复了一遍。
“好了好了,我听得见,将军你休息吧,我这就给你去端水。”梦儿忍不住笑了,蹬蹬蹬跑到桌边给夏笙花倒了一杯水,又蹬蹬蹬跑回來给她喝。
夏笙花喝完水,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她对自己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回罪还是很看得开的,沒一会儿就和梦儿有说有笑了。
梦儿见夏笙花精神不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将军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梦儿真的被你吓死了。”
夏笙花此时难得精神不错,便问道,“怎么了?有多吓人?”
“怎么叫你你都沒反应,连呼吸都很微弱,就像是要死了一样。”梦儿双手紧揪着放在胸前,一脸的后怕,夏笙花见状,不由得咧嘴笑道,“我现在还活着不就够了?你不要太担心,将军我的身体好着呢,就算真的是什么突发病,也死不了。”最多,最多……也就是梦儿发现不及时烧成白痴而已了嘛……夏笙花不禁想道。
“将军,你好点了就好,梦儿把饭菜收拾下去,你先休息,有什么问題,梦儿就呆在外面,直接叫我就成。”梦儿说罢,把夏笙花吃完的饭菜收拾收拾,端着残羹剩饭出去了。
夏笙花转过头來,仰面朝天躺着,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她那次被人提着偃月刀劈中肩胛,整个肩膀差点就全裂了,隔天还能起床吃饭散个步,现在竟然只不过是发个烧就连床都起不來,难道是真的老了吗?
这么想着想着,人便哟卹迷迷糊糊的,夏笙花渐渐闭上眼睛,将吃饱了犯困这句俗语体现得淋漓尽致。
日落月升,夜色逐渐深沉,慢慢由灰渐变成极深的紫色,今天的月亮,弯弯如美人黛墨描绘的弯眉,因此也称作娥眉月。
后半夜的皇城,整个都沉入黑暗之中,路边住户,除了少数几家酒楼,早就打烊关门,剩下的那几家,也都在擦桌摆凳准备歇业了。
公主府后院门口的两盏灯明晃晃地掉在两边,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
不远处的人家后门,也点着灯,只不过只有一盏,忽然之间,一下子就熄灭了。
由远及近的住户家里的灯逐渐熄灭,直到公主府后院的这两盏,灯微微轻颤着,猝然熄灭。
伴随着灯芯熄灭发出的轻微声响,一个人慢慢走到门口。
他穿着颇显厚重的长袍,外面又加了一件斗篷,接着极微弱的月光,能看见那人光洁如玉的下巴和樱桃果肉一般美好的嘴唇,他默然站在那里,安静得就像是一团气体一般。
严紫陌既沒有选择去正门打扰人,也沒有选择翻墙,不过,虽然他从后门进去,但跟翻墙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