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漪这一个点头,一晃就是将尽一年,
她沒有搬出狄宸的家,而狄宸也再沒对她说过那三个字,
怎么说,他们之间只能用“微妙”來形容,
每天,她按时上课,他按时上班,
他会不厌其烦亲自将她送去学校,不管那一天路面上是否拥堵、好不好走,她会放学回來按时准备晚饭,他也会尽量准时回家,
也许在狄宸心中,已觉得赚钱不是生命的重心,夏清漪这样想,但她仿佛也顾不得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她还有工作,在霍儇的电台提供读信的稿件,
然后最重要的,她惦念傅栩,
如果找不到他,他就是她心中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一早,狄宸吃过早餐之后,在玄关穿鞋,
夏清漪将准备好的午间便当盒拿给他,狄宸接过,“今晚我加班,不过我会尽量早回來的,”
“嗯,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夏清漪微笑,
“那我出门了,”狄宸看着她,很想上前给她一个道别的吻,其实这种想法他已经不知有过多少次,但最终都是放弃了,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清漪将碗筷收拾在一起,拿进厨房的水槽卷起袖口正打算刷碗时,放在外面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号码,“喂,您好,”
对面先是无声,然后似是在一个很安静的环境中微微笑了笑,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才响起,“从声音來听,你应该很有精神,”
夏清漪一怔,“我们…认识吗,”透过听筒,他的声音是她熟悉的,只是,她不敢确定就是他,因为这种阴郁的口吻是她未曾耳闻的,
听筒那头的笑意加深,“清漪,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夏清漪这才确定,手在颤,唇在颤,“傅栩…傅栩是你回來了吗,”
“是我,我回來了,”
这一年他像是人间蒸发,沒有一丝消息,她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盼,现在终于再听到他的声音,夏清漪双眼酸涩,视线跟着迷蒙,“你在哪,我现在要立刻见到你,”她好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她要亲眼看他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
傅栩沒有拒绝她,他们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
夏清漪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挎着水桶包,在进入咖啡厅门口时,便一眼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他,
“你來了,”对面的傅栩笑得温柔,
夏清漪静静打量着他,他穿的休闲,整个人依然清俊依然笔挺,只是那双黑眸,已不似从前那样朗然,
里面像是蒙了一层什么,呃,夏清漪的脑海中正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应该说…他多了一种沧桑,
她看着他,而傅栩也正以同样的目光专注于她,夏清漪突然觉得自己只有笑这一种表情了,“傅栩,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那天之后你去哪了,为什么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
再见面,除了欢喜,她还有些隐隐的尴尬,他们彼此的身份是什么,爱人,朋友,似乎都不是了,
“我被救了,然后暂时失忆了,等想起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到现在才回來,”傅栩微微怔了下,而后说的轻松,但不想延伸什么,
夏清漪沒察觉到他眼中闪逝而过的异样,只是真心感激这位救命恩人,“救你的人真的是位大好人,你不如把他找來,我要好好谢谢他,”
夏清漪的言语,让傅栩脸上那抹初见她的喜悦消散得无影无踪,褪去笑容与欣喜,他换为一种若有所思,然后,傅栩意识到夏清漪似是察觉出他表情的突兀变化,立刻转移话題反问,“那你呢,你好吗,这将近一年來都在做什么,”
“我,霍儇和雨霏在电台帮我找了份工作实习,还有,这一年我一直和狄宸生活在一起…”夏清漪坦言,她觉得自己不能瞒着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想了很久,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她对他,真的只有感激,
“其实我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忘不了他,你知道吗,你和我在一起时,和你跟狄宸在一起时,你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夏清漪摸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你对他,高兴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悲伤就是深入骨髓的悲伤,而对我,无论什么表情,看起來都带着对朋友的那种保持底线的客气,说起來当时我那样想娶你,也是不信邪,我就不信你不会成为我的妻子,反而要和狄宸一直纠结,可,,”傅栩笑了,像是就知道事情的走势一样,沒什么伤感,眼底尽是概叹命运无常,“看來缘分真是注定好的,有时和命运对抗也是徒劳,老天不让我娶你,从我们沒有领证就执意举办婚礼时,我就该明白的,不过现在想想沒领也对,如果我那天不幸死掉,你不是就要守寡了,”
呵,一切都是天意,
清漪对狄宸,而他…仿若和那个死死纠缠女人也厘不清了,
想起那个女人,傅栩不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