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千月的声音惊破了几处嘈杂,他的眉目里却是浓浓的担忧,他的坚持在这一刻显得渺小而摇摇欲坠。
“火很快会蔓延过來,他身上有伤,我本來就看见了,这么多人,他怎么能确认他一定能找到出口?”四月脸上的担忧之情已完全流露。“千月,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受伤,我若不去对不起他。”
千月看着那远去的倩影,只觉得心中那一段最重要的画面正逐渐黯淡下去,他向着背影伸出手,却无法触及,那一头柔亮黑发,那一抹嫩白。
他的左脚方才迈开一步,左手却抚上胸口,那一阵皱眉源于心口,他怎么会不了解他自己的心!只是,失去的却再也不可能回还。若他再勇敢一些,或许就会不一样。
“师兄,你果然还是这样,只有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犹豫。”暮晴摇摇头,“上一回就让我试出來了。”
“你……什么时候來的。”千月努力将手从胸口放下,未曾料及暮晴会就此出现在假山的幽暗处。看暮晴的表情,似乎是早将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看來最后时刻,还是要我去。”暮晴的笑容停在上扬的嘴角,仿佛透明蝴蝶憩息,即使光线不明,也有穿透力。
“不许动她。”千月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话锋收尾之后,他依旧保持着昂然挺立的姿势。
“师兄,你还是不信我?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说罢,暮晴便如同风一般朝洞口略去。
……
四月冒失的跑出來之后,心却比在假山的溶洞之中更为明晰。
她不过躲在一块石头之后,无限接近龙佑枫却也远离龙佑卿。由于大雪封镜,她的白色反而成了保护色。火光果然十分明显,仿佛冲天火炬,让在其中的人乱了步伐。
“哼,龙佑卿玩的好花样!”四月听出來这是龙佑枫的声音,这也说明龙佑卿不在他身边,如此大的火他又会去哪里。四月不禁又将后背贴着石头,耳朵更加侧。
“去把栖羽找來。”龙佑枫对身边一个侍卫低声说道。因为靠近四月藏身的地方,让四月吓了一跳。她以为再也不会听得这个名字。
“看來她真的是在三皇子府呆久了就以为自己也是这儿的人了,。”龙佑枫的声音此刻仿佛雾霾天里的石头,阴森湿冷,让人浑身不自在,“加派些人手继续去搜假山,四月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能耐!”
“可是,皇上,三皇子府的大火……”那侍卫停顿了一番,看着三皇子府冒起的浓烟,的确黑的可怖。
“你们如果不要脑袋,直接与朕说,朕绝沒有不满足你们的道理。”龙佑枫的一番话果然让那些人都低下头去。
浓烟滚滚只剩下一群行尸走肉般的回应:“是。”
四月心急之下,便后退了一步,才一回头,却看到了黑袍如墨的龙佑卿,他的长剑在手,发丝如同海底柔软的水草一般,若不是衬了浓烟的背景。她惊喜之际几乎要叫唤出來:“佑……三皇子。”
“别以为我要救你。我不过是夺回我要的东西,现在戏演完了,陪我去见龙佑枫。”龙佑卿的目光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点。
四月缓缓摇了摇头,手中的扳指传來凉凉的感觉,直觉告诉她龙佑卿在骗她。
“别让我更加看不起你。”龙佑卿的冷笑在寒风中如同雕塑一般可怖,他的剑尖却挑起了四月的下巴。“我和龙佑枫是一种人,因为小九就是我杀的。”
他说到杀这一字时,眼睛却再度闪烁了一下,这目光流露出的狠戾确实让四月再度惊滞。
小九仿佛是四月心底的魔咒,在绵延不断的记忆长河里不断生根发芽,最后缚住神经,让她痛不欲生。
“你骗我!”四月颤抖着咬着嘴唇说出这一句,“你自己放火要让我走。甚至千月都已经告诉我了。”四月反复念叨这样一句,她信心满满却不敢和龙佑卿对视,因为至始至终龙佑卿的剑都指着她。
“还不信?”龙佑卿的剑又近了一步,“若是不这样,你们怎么信呢?如何一网打尽?只要捉了你们,这首功就是我的。”龙佑卿嘴角弧度扬起的愈加弯。
四月的头脑中嗡一声炸开,她从來不知道她的防线是如此脆弱,尽管她的心中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信,但她却又清晰的感觉有一股冷意从她脚下所踩的积雪中一点一点地蔓延上來。
“火不过,是让你无处可逃,至于伤,那是最廉价的苦肉计,不是吗?”龙佑卿的笑邪魅绢狂,四月从沒见过,他的邪笑却如同一朵罂粟花,四月日后想起來,都无比震撼。
只是现在的四月还沒有反应过來,龙佑卿的剑却毫不犹豫地刺了过來,从四月的左胸口沒入,几乎又沒有疫苗的停顿便又拔出。
四月只觉得有一阵生冷的痛瞬间蔓延开來,身子一个不稳,便扑到雪地里,她的血还滴在他的剑尖。一滴滴滑入雪地,好似一个个淡淡的血窟窿,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候,却有一团紫纱从远处而來,卷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四月,又在一刹那将她送至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