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箫说得随意,但是艾卿隐隐觉得,这个女子在夜箫的心中应该是有些特别的。
宫中姬妾不少,有启皇赏赐的,有艺馆里带回的,亦有好事者赠予的,夜箫却从不推辞,照单全收,倒还落得个风流的名声,不过他却也只是养在宫中,偶有心仪,侍寝一夜,更多的却是连名字都不知道。
带回一个女子,本是极寻常的事情,不过现在这混乱的局面,或许有些不妥,怕是暴露身份,以除后患,实为上策,儿女私情最易误了大事,艾卿也深知狼王。
然而夜箫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似乎考虑了很久,才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收起了回忆,艾卿垂着头,面有愧色,不敢正视夜箫,因为他并没有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
“房子不是我烧的,。我们到的时候,房子已经烧了起来。”
“人呢?”
“屋子已经起火并没有仔细查看,不过应该不在屋子里了。”
“也就是说跑了?”
“是的。”
“是吗?”上扬的语音里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那声音轻柔,却让艾卿听来有些胆寒,赶紧跪下身子,低头认错,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惩罚。
没有责骂的语言,艾卿只听到夜箫长长的一声喘息声,微微抬头,看到狼王已经走到近前,表情看起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似乎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庆幸。
是因为那个女子也没有死的原因吗?
“你可知那江家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
“夜盗江洋。”夜箫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字,艾卿的表情亦是一惊,从未想过竟然又牵扯上这么麻烦的人物。
“瑞国的通缉令贴了有十余年,黑白两道都在找他,抓他,可他至今仍逍遥法外,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就这么轻易被你杀了,倒也不是夜盗了。江洋倒是狡猾,白天还装作若无其事,半夜却突然悄悄溜走,想必是看到我的那一刻便已知道我定然不会留他周全,早已做好了计划。”
江洋虽然小有名气,却也只是宵小之流,艾卿也跟着夜箫上过多次战场,却败在一个贼偷手里,顿觉有失颜面,赶紧又汇报了最近的消息:“不过有探子来报,在往南的官道上发现了一行人,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在赶路,可能就是他们。他们拖儿带口的,走得不快,属下书不是派人快马追上去,把他们……”
夜箫摆了摆头手:“夜盗也是道上之人,自己亦被通缉,应该不会随便透露我的行踪,如今一击没有必中,再去追杀,反倒麻烦。”
天色已经发白,垂头揉了揉眉心,夜箫感觉到一阵疲惫,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究竟就这么让她走了是对还是错,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思及伊人,夜箫忽然想到什么,挑起了眼眉:“等一下,你刚才说那行人中只有一个女子?”
“是的。根据探子描述,那个叫做墨点点的女子并不在队伍中。”看到夜箫的表情,艾卿便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眉头紧锁,夜箫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还有江家次子江南也不在队列之中。”
“他们两个没跟江洋在一起?也不在宅院里?”
语气依旧是那样随意,可是艾卿却已经感觉到气氛突然的改变,有种紧张的压迫感,让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汇报:“还有一件事……”
“说。”凌厉的语调,简单的只剩了一个字。
艾卿掏出了一把匕首交到了夜箫手里:“王爷让我查探,乱步如何知道您行踪的,应该就是它。属下查探到昨天下午,有一个女子把它卖到了当铺……”
“当了多少。”
“是死当,十两。”
握着匕首,轻轻抚摸着血狼花的花朵,夜箫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艾卿觉得发寒。
艾卿知道狼王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