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飕飕的冷风,真吹得人心寒,树木“哗哗”直响,狂风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
刀光一闪,喷涌的血柱冲天而起,“骨碌”一个球状物体滚到了唐军将士的脚下。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钱将军瞪大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直到头颅飞起的瞬间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僚会毫无征兆的挥刀砍杀自己,而现在,他只能带着各种疑惑和怨恨离开这个繁杂的世界。
“杀……”随着一声狠历的喊声,渐渐消散的迷雾中涌出无数的骑兵朝着李唐运输队冲去,李唐将士们终于在这一刻反应了过来,自己的主将被杀了,是被叛贼杀的,接下去的目标无疑是他们护送的军粮。
押运粮草的唐军兵种以步卒为主,在这样的平坦的大路上,同等兵力下他们在战法战术上本就吃亏,而且他们执行的任务是运送粮草,粮草就是他们最大的罩门,敌人可以攻可以守、可以进可以退、可以随时来随时走,他们攻不得走不得,只能守着粮草被逼挨打,这样的战斗胜算怎不寥寥?
更何况李唐大军只有三万人,而王伏宝佯装归降并随军南征后,凭借了往日的威望,成功策反了当初投降李唐的五万河北军,兵力占优,又是近距离的突然袭击,李唐押运的士卒们未战就已经乱了阵脚。
来敌如铁流漫卷,冷酷无情,带着复仇之心的河北军将士们围着各个车垒轮转围攻,冲击、骑射,如同虎入羊群摧枯拉朽。
但是在短暂的慌乱后,押运的粮草的几名李唐副将凭着沉着冷静的判断,在放弃外围的部分粮车后,逐步有序的在内部组织起了沉沉紧密的盾阵,枪阵,猛攻猛打的河北军的势头开始受到迟滞。
副将左庆丰见溃败之势已经被止住,心中稍稍一定,指着正收拢兵马,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的王伏宝,怒视道:“王伏宝,秦王不嫌你是降将,对你不但没有闲置,而且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你怎么忘恩负义,做出此背主求荣之事!”
“哼……”王伏宝面色一寒,冷冷道:“我王伏宝从未真心投诚,此时手中统帅的乃是河北军的将士,今日之所为乃是各为其主,哪里有忘恩负义之说,我等心中尊从的只有长乐王,哪里又称得上背主求荣!”
副将左庆丰无言以对,不再和王伏宝理论,沉声喝道:“传令,各部就地防御,不得妄动,免为敌人所趁,赵副将,你领本部人马准备反击!”左庆丰虽然也只是副将,但却是主将钱将军平日里最信任的人,所以此时由他发号施令,其余两名副将也未感到有何不妥。
然而,左庆丰话音刚落,就听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大路两侧的山坡上突然杀出二路人马来,如狂风般呼啸而来的队伍还未冲到面前,无数利箭已破空而至,带走了无数生命。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李唐大军就快结阵完毕的阵型又一次出现了松动,王伏宝当机立断,怒喝一声,一马当先便冲击唐军,身后河北军紧跟而上,如潮水般一层叠着一层,大有把唐军淹没之势。
由于王伏宝率领的河北军出现的是在正面,所以刚才副将左庆丰布阵时把重心也放在了正面,两侧防御极为薄弱,又被几轮箭雨一射,更是被彻底打乱了阵脚,唐军士卒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根本无力抵挡六诏蛮兵的冲击。
顺利楔入李唐军阵的六诏蛮兵狂冲疾驰,战刀挥舞之下,血肉横飞,当者披靡。两侧阵形的糜烂迅速影响到了中军大阵,没等蛮兵杀到,慌不择路的李唐士卒就把自己构建起来的阵型给搅得乱七八糟,导致中军支撑乏力,正面在几轮交战后被王伏宝撕开数个口子,河北军趁势涌入,在六诏蛮兵的配合下,越战越勇,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马嘶人喊,流矢横刀,不断地有人倒毙沙场,却无人顾及,只有冲、斩、劈、撞……副将左庆丰双目血红的砍刀一个杀到他面前的蛮兵,神色间尽是悲凉之色。
此刻什么阵势协同都无济于事了,叛军狂冲而来,面对密集结阵的枪兵迅速提缰掠过,就在他们身前十余步远,划着弧形冲向另一处结阵薄弱点。匆忙结成的阵势破定百出,唐军眼睁睁看着他们想一柄尖刀般从薄弱处切入己方阵营,根本来不及过去加强那里的防御,
一处告破,处处糜烂,阵形松散的唐军被叛军铁骑断地分割、压缩、冲杀、再切割、压缩……已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无力的垂下双臂,左庆丰眼见在叛军急如骤雨的的强大攻势面前,各部被切割开来的将士只能各自为战,自己的帅旗已失去效用,不由得面色如土,望了眼已经战死在身旁的赵副将他知道,溃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一刀挥向自己的脖颈,浓稠的鲜血喷薄而出,左庆丰决然的给了自己一个了断,丢失粮草的罪过也是一死,不如死在战场上,还能留下一个烈士的名声,至少不会拖累自己的家人。
………….
仅仅发动了三次攻击,九江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