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汝南郡后,尉迟恭对于这些河北残兵给予了相当的照顾,第一时刻就命人安排了吃食和净水,同时颇有战争狂特性的他还亲自去找王伏宝,询问李唐军队的战法和各方面的能力。
两个平日里不善言语的人刚开始还有点陌生,可随着谈话的深入,军人对战争的饥渴感和热度迅速被激发了起来,聊的甚是投机,也将二人的关系不断的拉近。
而另外一边,宋本初则被请进了孟广林的府邸,他原本以为是孟广林有话问他,却不曾料到要见他的是孟广林的妻子,陈梦欣。
一张毫无瑕疵的瓜子脸,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听完孟广林的介绍,宋本初第一反应是羡慕对方竟有如此的娇妻美妾,可随后他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因为在进城遇见的何莫言竟然站到了女子的身后,而从座次上来看,孟广林不可思议的坐在妻子的下首,这让宋本初大为惊讶。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韵味十足,眉宇间闪动着精明神采的美妇,宋本初惊疑之余不禁暗暗念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也?怎么孟广林的地位似乎还不如他的妻子?”
就在宋本初思索之际,只见陈梦欣纤手轻移,缓缓的滑向自己的脸颊,缕了下打叉的秀发道:“宋先生的父辈曾在南陈未亡时任吴兴太守,北徐州刺史,给事黄门侍郎,卫尉卿等职,不知本夫人说的对错与否?”
宋本初闻言一愣,他的父亲确实曾在南陈为官,并对陈后主陈叔宝极为忠诚,隋文帝灭陈时,宋父高风亮节,宁死不降,直到城破才自尽于城楼之上,只是宋本初弄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问这些前尘旧事,实在是惹人费解。
“孟夫人所言不错,家父确实是南陈重臣,如南陈不亡,以家父的才德恐怕位及三卿都未尝不可。”宋本初对自己父亲的品行才华极为敬佩,脸上不禁浮现出追忆思念之色。
就在这时,宋本初抬眼看到陈梦欣突然从座位上站起,一脸肃然的朝着自己行了一礼,看的宋本初莫名不已,完全弄不清状况。
“宋先生,先哲为国捐躯,实乃大义之举,可歌可泣,令人敬佩!”说着,陈梦欣朝身旁的何莫言使了个眼色,后者从一精致的锦盒里拿出个方印,递到陈梦欣的手中。
宋本初眼光极为毒辣,那个方印上刻着龙纹,只有国之印玺才能有这等图案,电光火石之下,脑中顿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然的脱口而出道:“孟夫人难道是南陈后裔?”
“宋先生真乃高人,几句之间就猜到了梦欣的身份。”陈梦欣大方的把国玺放到宋本初的双手上,一脸诚恳道:“宋**大人为我南城鞠躬尽瘁,如今能见其后人,梦欣心中无比的欣慰。”说着,陈梦欣话锋一转,沉声道:“宋先生可愿效仿家父,为我南陈尽忠!”
宋本初怔怔的看了程梦欣良久,又把目光投向了入老僧入定般的孟广林,沉默半刻后突然放声大笑道:“孟夫人,家父宁死不事二主,身为其子,难不成在长乐王遇难之际就另投他主,这等小人之举且是我宋某所为!”
“宋先生,据我所知,窦建德在出征之际曾下令将你和王伏宝将军正法,如此作为难道还值得你为他尽忠么?”陈梦欣似乎不甘心的反问道,可眼中隐约透着欣赏之色。
“哎……长乐王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轻叹一声,当初窦建德所为确实伤透了宋本初的心,但他依旧感怀对方的知遇和日后的提拔之恩,何况窦建德被李世民所擒,已是十死无生的下场,再大的怨恨也该放下,。
“宋先生的仁义,梦欣佩服!”对于天下的南陈忠臣的子嗣,陈梦欣基本都有所掌握,她一开始也确实是在试探对方,看看宋本初品行如何,是否是个可用之才,而结果令她十分的满意。
坐在一旁的孟广林也对宋本初的忠义感到十分的钦佩,刚要出声称赞,就见一个侍卫疾步跑进屋内,交给了他一封前方的八百里急件。
撕开信札,孟广林才刚看几眼,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在屋内几人惊异的目光下,孟广林脸色凝重的低声道:“裴世矩献城降唐了!”
话音刚落,宋本初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夺过孟广林手里的书信,双手发颤的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愤然的将其撕碎,双目赤红的怒吼道:“裴世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得长乐王如此信任于你!”
裴世矩的得知窦建德全军覆灭后,献城于李唐以表臣服,同时又命人拘禁了溃逃回来的窦建德之妻,并把窦建德全家控制了起来,等待李唐的裁决。
就在宋本初怒斥裴世矩时,门外又走进几人,只见窦红线眼中泪光闪动,而王伏宝印堂发黑,脸上青筋暴露,无疑是愤怒到了极点,二人也一定是知道了裴世矩降唐的消息,如此一来河北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