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许氏祠堂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抬眼望去,无数人端坐在内,却个个凝神闭目寂静无声,压抑的气氛让空气都为之一滞……
“都来了么?”许老爷子优雅的从身旁仆从的手上接过一方丝巾,擦了擦嘴角的茶渍,脸上浮现出舒心的笑意。
许氏百年基业之所以能够在山西屹立不倒,靠的不仅是当家人对商机敏锐的把握,更主要的还是在于许氏同山西境内实权人物们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广泛的人脉。
仅仅只过了十日,许老爷子用了几封书信便让许氏商铺再一次独占鳌头,将那些新兴的商人大都打压了下去,至于用了什么方法,许老爷子并不在意,他只关心结果,对于下面人的手段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相比于悠然自在的许老爷子,此时祠堂内与许氏纠缠不清的山西官员们却是如坐针毡,他们多多少少受过许氏的恩惠扶持,也因此难免有些把柄在许氏的掌握中,听从许老爷子的吩咐本是自然分内之事。
可是如今的山西是镇南王的天下,而过去几日他们做的事却得罪了镇南王府的长史魏征,难保不引起镇南王的关注,甚至亲自插手此事。
“老爷,该来的都来了!”听完侍从的话,许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他虽年迈,常年不问世事,不过今日看来,他许家的积威犹在啊!
轻咳一声,许老爷子按着太师椅的扶手,缓缓的站起身来做了一揖,看的在场众人无不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躬身回礼。
“各位大人都坐下,此次亏得各位的鼎力帮助,老朽心中可是无比的感激却又惭愧不已啊!”许老爷子懂的人心,更懂得利用人心,恩威并施,以礼相待才能真正笼络住人心,他的辈分,身份无疑都达到了让在场众人仰望的高度,可放低身姿又是却更能让人折服。
“老爷子言过了,不过是给那些个客商都加点税而已,本就是举手之劳,何需老爷子如此挂心。”只见一个白面书生,优雅的甩了下折扇,满不在意的说道。
淡淡的看了眼那个书生,许老爷子身旁的老奴轻声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后,才知道这个白面书生是豫章郡下属县城的一个小吏,才华平庸可和自家的几个少爷倒是来往颇多,这个官职也是通过这份关系得来的。
许老爷子眉头皱了皱,而在场有不少年岁颇大的官员也是面色一暗,私自调高赋税可不是小事,一旦事发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山西之所以日益繁荣,百姓生活祥乐,就是因为被镇南王免去或是减低了各种纷杂的赋税,其中也包括了行商的税收,因此才使山西经济焕然一新,蒸蒸日上。
在场的人虽然不说,但对镇南王为山西所作出的贡献无不心生敬意,如今为了解许氏的困局,竟然破坏如此仁政,此乃大大的不该,对此不少在场的官员都面露忿色,要不是碍于许老爷子的面子,恐怕当场发作也不无可能。
老迈成精的许老爷子怎能没感觉到在场人的变化,立刻收敛起笑容,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道:“加税之为就有些过了,在山西也只有镇南王一人才能下此政令。”
话音刚落,原本得意洋洋的白面书生灿笑的低下了头去,而那些个面色忿然的官员脸上都舒缓了不少,而就在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突然在众人耳边炸响,那熟悉的声音差点让不少人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许老爷子,本王来的唐突,还请您不要见怪!”龙行虎步的走进祠堂,龙斌一脸微笑,长衫白巾将其装衬着像个儒士,不过身后杀气腾腾,兵刃在手的侍卫,却让所有人瞬间感觉一寒。
官员私自集会很难不招人诟病,且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逃不过造反的嫌疑,如今被当场逮个正着更是难逃追责,何况镇南王亲自出现恐怕已经知道他们几日来对客商们的各种打压。
相比于惶惶不安的山西官员们,许老爷子脸上看不到半点惊容,镇静自若的重新坐回太师椅后,似乎连给龙斌行礼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脸上透着丝不屑。
其实龙斌早就到来,只是想看看这些个人到底有没有反意,还是仅仅只是为了解许氏之危,所以才迟迟不现身,而弄清事实后,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老大人好像不太欢迎本王!”龙斌眼中闪过道厉色,挥了挥手后,只见刚才那个白面书生在阵阵尖叫声中,被两个侍卫也架了下去,看的其他官员无不胆颤心惊,而龙斌却面色依旧,微笑着说道:“老大人是不欢迎本王,还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呢?”
许老爷子年轻时也入朝做过官,虽说不是大隋的官,但却位及九卿,即使杨坚开创大隋天下时,对其也颇为赞誉,更是赏过一副牌匾给他,所以龙斌称呼其为老大人也丝毫不为过。
“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未经通报,私闯我许氏祠堂可有些不该吧!”说着,许老爷子有意无意的抬手指了指身后装裱起来的牌匾,右下角的大隋国玺的御印显得格外的刺眼。
“好一个忠贞无二!”不怒反笑的大步上前,在许老爷子惊恐的目光下,龙斌毫不忌讳的伸手指向牌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