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不愿带走它剩下的几抹余晖,山的那边传来几声归雁的叫声,辽阔的天际仿佛只剩了它们掠过的身影罢了,在这片大地上,它们又能留下些什么呢?
齐郡带出来的子弟兵十不存一,他的心碎了!杨广陨落的消息传来,他的天塌了!张须陀不知他该如何走完接下去的人生,心中的道路上似乎被灰雾笼罩,他已经彻底的迷失了方向,即使他的身体依旧健硕,可迷茫的眼神中,已经找不出往日的半分神采。
“老友,真没想到声名赫赫的你竟然这么不堪打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戎马半生,结果到底给这个天下留下了什么?”徐世绩语气中满是惋惜,他虽然小了张须陀近二十多岁,可昆仑出身的张须陀,其师尊和徐世绩的业师乃是同一代人,因此二人辈分相同,以同辈称呼。
“义父征战半生,战功赫赫,所到之处乱匪皆望风而逃,所向披靡,当朝第一名将之称实至名归!”一直陪伴在张须陀身旁的罗士信,义愤填膺的说道。
“是啊!老友的战功确实有目共睹,可是所到之处除了残垣断壁,穷苦潦倒,四处奔逃的百姓外,可曾为大隋江山添过一片瓦,盖过一间房,接济过一个百姓?”徐世绩冷笑连连,接着问道:“老友来豫章郡城已半月有余,可有何发现?”
闻言,张须陀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几日来他虽足不出户,可是罗士信却不断把城内的见闻说给他听,从半信半疑再到震惊不已,他根本无法想到当初不过一个草莽出身的贼子,既然做出如此骄人的功绩。
“老友,军人以杀止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用鲜血换来一个太平盛世么?”徐世绩神色中露出一道感慨,说道:“我师弟,也就是镇南王龙斌,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可是他为山西所做的一切,足可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张须陀没有反驳,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罗士信,也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武士心,志在止戈!这个道理无数自命不凡的英雄都明白,可其中又有几个人做到了呢?或者说,又有几个人有能力做到呢?
繁荣昌盛,人人安居乐业的大半个山西就是龙斌给出的答卷,一份可让天下所有豪杰惭愧的答卷,其中自然也包括张须陀,。
“老友,我知道你让人去找我师弟,估计是想提出辞行的吧!”徐世绩见张须陀没有否认,便知自己猜的不错,突然神色一变,说道:“老友,如果给你十万雄兵,可敢再一次披甲上身,施展你的抱负和才能,不为君主帝王,只为天下的太平?”
“世绩,你哪来的十万雄兵给我?”张须陀语气透着怀疑,可眼中却爆发出道道威气逼人的精光,将军自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如有机会,谁愿意卸甲归田,遗恨终身!
“我是没有,可我师弟却有!”徐世绩一脸肃穆,再次问道:“老友,你到底愿不愿意重掌雄兵,再一次威临天下?”
张须陀迟迟不见回答,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开口道:“镇南王就这么放心让我独掌一军么?不怕我带兵离去,甚至是造他的反么?”说到后面,张须陀刻意加重了语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徐世绩。
“哈哈哈……”徐世绩一阵放肆的大笑,一脸不屑道:“老友,当初大明寺外,师弟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犯险,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就是因为敬重你的为人品行,难道现在会不信任你么?”
就在这时,一句爽朗的赞同声传入屋内,只见龙斌突然推门而入,一把扶住了起身就要向自己这个王爷行礼的张须陀。
“张将军,就凭你为了手下将士,不惜自己的性命,来回四次冲杀敌阵,我龙斌就敢交给你十万雄兵,不为其他,只为你一颗爱兵如子的仁义之心。”龙斌语气坚定,脸上满是真诚。
脸色一直淡如止水的张须陀再也难掩心中的感恩情怀,在一旁罗士信热切的目光下,终于做出了抉择,重重的朝着龙斌点了点头。
很快,龙斌亲自去找管理预备役的王伯当,让他抽出人马补充进张须陀的残部,虽人数未必真有十万,但也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望着动身和罗士信一起离开的龙斌,张须陀真正打消了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对龙斌的评价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度,而一旁的徐世绩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友,等你与我师弟接触多了,便会像我一样真心辅佐他了。”徐世绩眼中带着一丝神往,说道:“有种人甘于平淡,不思进取,可是却往往身陷漩涡之中,且次次可以化险为夷,脱胎换骨,这种人乃是天命所归,凡人不可阻也!”
“天命?王者之命么?”张须陀神色凛然,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一个身影,他占据着大半个山西,有无数追随忠诚他的将士,他看似无争霸天下之意,却已经拥有了问鼎江山的本钱。
徐世绩见张须陀陷入沉思,只是在旁笑而不语,好一会儿才说道:“山西不乏猛将精兵,可掌控大局的韬略之士才寥寥几人,我不亲自留守不放心啊!半月后的洛阳会盟就拜托老友你了。”
张须陀闻言一振,一股浓浓的杀气在他身上涌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