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里刚刚盛开的牡丹,本该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喊杀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无数人提着刀呼啸而过,留下的只有残尸碎肉和飞溅的鲜血。
龙斌的眼中已经氤氲成了一片惨红,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着几万人间的厮杀,没有怜悯,没有仁慈,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和血腥,战争让心存最后一丝善念的人走开,这是属于勇士也是屠夫的舞台,好看的小说:。
张须陀大军的将士们为何而拼杀,他们是兵,他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剿灭乱匪,义军战士们又是为何呢?他们本是一群农民,拿起刀枪只是为了赢得生存的权利,赢得一份温饱的生活。
显然,战场上惨烈拼杀的双方都没有错,那么错的又是谁呢?是谁造成了这场杀戮,造成了无数生命的毁灭……
在南门候命的龙斌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心中说不出的悲哀和惨然,因为他在城头的义军中看到了妇女,老人甚至是儿童,这一个个本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身影,在一片血光中脆弱的倒下。
龙斌此刻深深明白了一句话:“最勉强的和亲,都要远远强于最正义的战争。”一一在秦琼,程咬金等人脸上扫过,他们眼神中的复杂之色,或许此时心中与他都有着相同的体会吧!
激烈的战斗已经慢慢接近尾声,虽然义军算得上是十分的英勇,可在一支真正历经无数战斗的精锐之师面前,在毫无停顿无比犀利的冲杀面前,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在无数隋军翻过城墙攻入城内,一声轰鸣过后,北门就此宣告被攻破,随着更多的隋军冲进城内,这场战斗也画上了他的句号。
“秦将军,南门冲出数股乱匪分散逃窜,是否前去拦截?”一个骑兵飞驰前来,下马单膝跪在秦琼身前报告道。
“咬金,你和我领所部骑兵分两路前去追击。”秦琼顿了顿,望向一边面无表情的龙斌,说道:“龙斌大人所领乡勇皆是骑兵,希望也能前往追击一路的乱匪。”
“下官领命!”龙斌朗声答应道,心里确十分的不情愿,要他去追杀义军,这显然不是他的初衷,不过身边又有个薛监军盯着,也不能放慢追击的速度,只希望自己那一路逃窜的义军跑的够快吧!
“其余众将士留守原地,以防乱匪声东击西,从南门逃窜!”秦琼走上令台,大声吼道,听的龙斌暗道秦琼果然谨慎小心,在敌军大败之际,依旧丝毫不掉以轻心,果然有名将之风。
在和秦琼,程咬金分三路追击后不久,龙斌就追上了自己这路的义军,这可不是他追击的太快,反而在他的示意下,护卫队员们都暗暗放慢了速度,想追上一段就返回的,只不过这股义军跑的实在太慢了。
“哈哈……你等乱民还不束手就擒,不然把你们统统斩杀于此地!”见这股义军被团团围住,一脸狂笑的薛监军,凶相毕露,恶狠狠的骂道。
而龙斌则终于明白这伙义军为什么跑这么慢了,除了十几个满身是血,紧握兵刃怒目相对的义军外,其他的全是老弱妇孺。
“你等乱匪竟敢要挟百姓,真是罪大恶极,还不把这些百姓放了。”龙斌骑着马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那十几个义愤填膺的义军全都一愣,把目光都投向一个满脸是血,左手臂上包着厚厚布条,上面还在不断溢血,显然受伤不轻的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估计还不到三十,一杆银枪横握身前,狼狈的外表下,却难掩一股豪迈不羁之气,血红的双眼里精光四射,彪悍却又不乏让人心悸的冷漠。
“放这些百姓走。”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隐约之间似乎透着一丝疑惑,一丝感激,看向龙斌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柔和。
“爹爹,爹爹一起走啊!”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从一个幼童口中发出,瞬间让在场的气氛一下变的再次凝重,那十几个义军呼吸变的急促,紧握兵器的双手越发的苍白,一份凄凉绝然在他们脸上出现,。
“不许走,这些个一定是贼首的家属。”薛监军一脸潮红,激动万分的尖叫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着一群乡勇,竟能捡上如此功劳。
“谁敢上前,先问问我林士弘手中的银枪答不答应!”男子怒目圆睁,眼神如刀锋一般让人不可逼视。
“林士弘?你就是林士弘!”大感意外的龙斌,指着眼前这个要和自己拼命的男子,神色中说不出的古怪。
“没错,老子就是潘阳林士弘。”男子高昂着头颅,毫无惧色的高声道,身旁紧紧簇拥着他的义军也证明了他的身份。
“好!真是老天开眼,这回想不升官都不行了!”兴奋的忘乎所以的薛监军,双眼尽是贪婪之色,却没注意到身旁的龙斌,眼中越发冰冷的寒光。
龙斌完全无视薛监军喊他下令抓贼的吆喝,径直走到林士弘身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下,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枪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一枪把自己击杀似的。
“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如果在你儿子的命和你身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