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宋詹的怀抱里醒来的。外面天已大亮,他就睡在我的旁边,呼吸均匀。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恍惚,仿佛我们还是在京城的家中,如同那个月的每一个早晨一样,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彼此。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詹也醒了,侧首看着他怀里的我。
“没有。”我轻轻摇头,就这么侧躺着环抱住了他的腰。
宋詹的下巴在我脸上磨蹭,短短的胡渣轻轻的刺在皮肤上,磨得人心痒痒:“你身上有多处擦伤,还有冻伤,我虽然给你做了处理,但是痛是难免的,这几天恐怕不会怎么舒服。”给我做了处理?对喔,我身上的衣服早被换掉了,现在穿着的只是一套很普通的棉织衣物。
我将头往宋詹怀里埋了埋,果然闻到了一股轻微的皂角香味,他身上的,还有……我身上的。
我脸上发热,头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我们是在城防吗?”在马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撑不住的睡着了,宋詹一路把我带来,应该是到了他们住扎的城防附近。只是既然是城防,又怎么会这么安静。
“不是!”脸上上下滑动的胡渣停住,扎得那处的皮肤有些轻微的刺痛:“我们此刻离城防还有半天的路程。”
“啊!”我一惊,再顾不得害羞忙抬起头来看着宋詹:“是我耽误了行程吗?”他是军中的主将,虽算不上是最高的将领,但真正带兵打仗的人是他,他上面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季合墉安排来监视他的。
“没关系!”宋詹将我重新按进他的怀里,脸又贴了过来:“我现在跑出军营,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他们?谁?”我想了想:“你是说季合墉吗?”
我猜测的应该没错,季合墉好像对宋詹很是忌讳,不愿让他立下军功,却又安排他来打这场表面来说稳赢的仗。所以我才会被季合墉带来这里,让宋詹因为我而被他要胁。可是宋詹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了。
“季合墉?”
“是啊!难道你说的‘他们’不是指皇帝一派吗?”
宋詹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平常,语气淡淡的:“……不要叫他季合墉,要叫他皇帝。”
“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别人,好看的小说:。”宋詹竟然这么在意这点,要是让宋詹知道我曾以当着皇帝的面这么直呼他,宋詹会不会吓死?
“不管是对着谁,都不许你这样叫他。”
“……哦。”不就是叫了当今皇帝的名字么,宋詹干嘛么这紧张啊。我虽然对他的这种紧张并不以为意,但他说得也对。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都快死了,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叫了也就叫了。可是现在我活下来了,看宋詹的样子季合墉好像也脱了险,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些的好。
“那,你说的‘他们’倒底是不是……皇帝他们呀?”
“……是。”宋詹的淡淡的噪音突然变得有点低沉,我想,他大概是要对我说点什么了。
“小蓓,你之前总是问我,这许多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一直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方面是因为我当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你。”宋詹轻叹口气,继续道:“你那么敏感,一旦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担心了。我怕你会为了我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宋詹将我抱得更紧了。我不说话,仔细的听着。
“陆淮之的失踪,佳静的被掳,还有皇帝一面防着我一面又要我带兵出征,此间种种,全都是因为我父亲生前手里的一样东西。”
“我朝的开国皇帝是武将出身,为了防止他自己的江山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还有担心他的子孙里出现错斩良将的后人,开国皇帝命人打造了两样东西,由这两东西做为介质来代替本朝的虎符。两样东西,一件在历朝的皇帝手里,另一样则在当时的大将军手里。分别拥有两样介质的人,都能指挥一部分的军队,但只有两个介质合二为一,才能在关键时刻调动全部的军队。”
“先皇时期的那一枚,正是在我的父亲手里。”
原来是这样么?这就是他一直不肯告诉我的秘密?
“那样东西,你父亲没有交上去么?”我记得宋詹的父母是在先皇派来的人来之前就先行服毒了,而且还一把火把一切都烧了过精光。原来宋父之所以要放火,就是因为那样一件东西么?那么当年他的遇害,是不是也……
“没有!”头顶宋詹的声音稳稳传来:“当年我的父亲早已当了数年的大将军,统领着军队,虽不如皇家手里的多,但个个都是随着父亲征战多年的将士,对我父亲很忠心。老皇帝昏庸,错信奸臣,我父亲对朝庭忠心耿耿,自知不可能逃得过那些人的爪牙,所以才会宁愿赴死,也没有让东西落入外人手中。”
“那件东西,如今,在你手里?”怎么会,如果这么重要的东西真的在宋詹的手里,那我们,我偿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别担心!”宋詹查觉了我的想法,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安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