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和谁对心情了不管男女也不管老少,一旦形成了那种恋情你想解都解不开。这种恋情也不一定就都得是婚姻上情爱上的恋情,他可能是友情上的恋情,也可能是友谊上的恋情。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建立起来的那种情结,真真是说不明白是什么情结。大老方上街买块糖吃个馒头都想着小五丫,甸子里捉只蝈蝈逮个蚂蚱也忘不了小五丫。有一年大老方进城回来带回来一只三尺多长的废灯管儿,大老方小心地将灯管儿的一端用螺丝刀子起了下来,然后装上细沙子倒里点水,就把那细面沙子在灯管儿里上下磨擦着,磨来磨去的就把灯管儿里面的那层荧光质给磨净了,用水一冲那个灯管就变成了一只透明瓦亮的玻璃管儿。大老方上西河套给小五丫捞了几条小泥鳅鱼和水老鳖,装在那只玻璃管儿里,然后把它立在小五丫家柜盖上面的墙上的大玻璃镜子旁边,那些小泥鳅在玻璃管里上下玩耍着,像蝴蝶像燕子像龙子龙孙们在空中飞翔,靠墙的那面镜子再把玻璃管一衬正好像两个玻璃管里的鱼儿在空中飞翔。这可把小五丫骄傲得简直就把大老方当做上帝一样尊敬。那时候小孩子家也没有什么好玩物,也就是个虫虫鸟鸟,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都跑到小五丫家来看稀罕。那以后,小五丫有一口好吃的也得给大老方留着,大老方爱吃鸡蛋酱蘸苣荬菜,一到春天,小五丫就一筐一筐地给大老方家挖。大老方都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挺老大了,小五丫和大老方的友谊还在有增无减地巩固着。她要和伙伴们下河拣鸟蛋采菱角,甚至洗澡什么的也要大老方划船陪她们去。
那年的夏天,已经都十七八的小五丫还拿自己当小孩子,她领着本屯子另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老霍小凤子非要大老方陪她们俩到龙虎泡去学游泳。
刚吃完饭的大老方正独自一人光着膀子躺在当街的树阴下面乘凉,小五丫就悄手捏脚地来到他跟前。
“六姐夫,跟你商量个事儿呀?”小五丫细声细语叫着六姐夫,声音像鸟儿的叫声那么好听。
“小五咋还客气上了,说吧,啥事儿?”大老方总管她叫小五。
“你教我俩去学游泳呗?”
“教你俩学游泳?还有谁呀?”大老方坐起来看着小五丫。
“老霍小凤啊!”小五丫说完往远处的一棵杨树下面瞅了一眼。
大老方看见远处一棵大杨树下面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
大老方调皮地皱着眉头和眼睛说小五丫:“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教你学游泳,你虎不虎啊?”
小五丫笑嘻嘻地歪着笑脸:“我不虎。”
大老方说:“不虎也是个疯子。”
小五丫顽皮地:“我不疯。”
大老方瞅瞅小五丫那鼓鼓溜溜的胸脯和紧紧登登的细腰,心想,小虎玩意,十七八啦都他妈的大姑娘了还拿自己当小孩子。就说小五丫:“你呀,你呀,小五,你眼瞅着都是大姑娘了,都该处对像结婚生孩子了,你脱得光不出溜的让一个大老爷们教你学狗刨,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小五丫一点也不生气,还是那么细声细语地央求大老方说:“我就不怕笑话,我就是要学游泳,跟你下河跟你上苇塘跟你干啥我都不怕。”
大老方说:“你不怕我还怕呢。”
小五丫说:“你这么好的人你怕啥,你怕啥?”
大老方不再和她犟了,急忙“好好好”地站起身来和她们俩一起来到龙虎泡。
龙虎泡是南园子村有名的天然浴场,河水清澈透明,河底细沙温爽,三四百米宽的河床上全是一人深的河水,一到夏天,道北老曹店和南园子的男女老少都跑到这里来洗澡。别说下河洗澡了,就是站在这岸边上在沙滩上扬几捧沙子捉几只红蚂蚱都是一种享受。那滚热的沙滩上生长着一蓬蓬绿色葱茏的北方榆,那矮趴趴的北方榆的树枝儿纵横交错的样子显得神秘兮兮的,沙滩上专门生长着一种类似扁猪牙子那种叫做穿地莲的草,一片片,一层层,开着紫色的小花,闪着亮绿的叶片,将沙滩丝丝连连地遮盖着。那些其实不是红蚂蚱但却闪着红红的翅膀的昆虫在岸边不停地飞来飞去,真是有点迷人的味道。
也许是大老方在场的原因,也许是大老方跟小五丫多年建立起来的深厚的友谊的原因,小五丫比霍小凤显得放松多了,来到龙虎泡边的沙滩上,不管不顾,不遮不挡地脱巴脱巴就下去了。那个年代那种环境女孩们根本就没有游泳衣,庄稼院的姑娘们对自己的美妙青春和身体的重要部位的重要意义理解得根本还不深刻,也没那么多防范意识也不加那么多小心。尤其是年老一点的妇女,根本就没拿着自己的两个**当成什么重要的性器官,不管家里外头,不管身边有什么性别的人,热了就脱,脏了就洗,什么坷慘好看的,全不在意。小五丫就那么只穿一只裤衩闪着两只雪白的乳蛋蛋就跳进了河水里。还没等老霍小凤脱完衣服,小五丫已经窜出去好几丈远了,吓的大老方急忙从岸上拣起小五丫的那件紧身背心向小五丫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