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赶上刘方和江来都在家,周小虎特意到供销社去买了一些肉罐头和开江鱼,主动点名到刘方家去喝酒。到了刘方家以后,周小虎眼珠子在江来的身上涮来涮去,心里痒痒的不得了。喝酒的时候人家江来从来不愿上桌,他非得叫江来上桌跟他喝两口。江来出于礼貌只好上桌陪他喝了几口酒,这家伙把他乐的,眼珠子好悬没乐鼓出来,赶上查户口的了,把江来家的祖宗三代问个遍。
刘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没加周小虎的什么小心。都是同行,又不在一个村子里住,再说,江来毕竟是个青年妇女主任,啥人都得接触,这也很正常。江来说了几句周小虎烦人的坏话,刘方还有点不愿听。他说江来:“你咋那么多事儿呢,周小虎就是那么个人,这人的能耐大了去了,你是不了解他,哪个男的见了好看的女的不想多说几句话,谁叫你长那么好看了,你要长的丑八怪似的,他能喝那么多,他能醉那个熊色。”
江来还头一回听刘方当面说她长得漂亮好看,犟犟几句就拉倒了。
其实,周小虎早就在外面自己散布出去了,说刘方的媳妇长的怎么好看,头一回陪他喝了多少多少酒,又说刘方媳妇的性格怎么怎么绵软,说点啥话深了浅了都无所谓。他说的怎么怎么绵软的意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怎么怎么温柔的意思。
从那以后,江来就已经在周小虎的眼睛里生根发芽啦。
人要想人想的邪乎了,那股邪劲儿才大呢,无论是睁眼睛还是闭眼睛,他绝对是放不下的,脑袋瓜子里总有那个人的图像,他要是往哪儿一走,不管是骑自行车还是走着走,他那脚步就会情不自禁地往那儿斜愣。周小虎那时才真正懂得了啥叫情不自禁,啥叫不由自主。他的脚步一动弹,往哪儿一遛哒,他那个自行车的车把就会不由自主地往江来那儿拧,就是看不着江来,看一眼她住的那个屯子她工作的那个村子,看一眼她走过的那条道,看一眼她的身影,他的心里都好受一些。
架不住时间多功夫长,周小虎渐渐地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渐渐地感觉到自己其实就是个单相思,其实就是个自做多情,刘方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儿,江来也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尤其是江来,见了面哼哈地敷衍几句拿他当个狗似的,带搭不理的,人家根本就没拿周小虎当一块好饼。
工夫不负有心人,暗恋着江来的周小虎,久而久之地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江来和大老方的暧昧关系。
周小虎在县电业局招待所发现一回,在县宏伟旅社发现一回。周小虎认识大老方,而大老方对周小虎的印像却不是太深,另外他是外村人,他也没拿他当回事儿。何况他和江来俩每次都是自己开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从来开的都是包间,从来都不住外人。别人就是怀疑,那也只能是怀疑。凭周小虎的经验他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人还真是有点挺好戏儿,自己干不着,他也希望别人能干着,他就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干的她。于是,他就开始下功夫了。
北方人有句俗话叫: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好事,没好人,好事难办成;没好事,有好人,好事能办成。周小虎像一个警犬似的,用老百姓的土话说:眯眯个色迷眼睛,筋筋个闻骚的鼻子,像个狗似的没费多大的折腾就把大老方和江来的事情给整明白了。有一次,他在发现大老方和江来俩在电业招待所住下了,急忙就把隔壁的房间登记上,两个人的房间他自己包住。他买来好吃好喝的,打两壶开水,预备个痰盂,让服务员吧他的房间门从外面锁上。他自己一个人躲在隔壁,开始侦查他们的行动。两个房间的墙壁都是木板子栅的,虽说木板挺厚的总还是隔不住声音的,周小虎用螺丝刀子事先在木板上栅个小窟窿,看不见他就用耳朵听,把大老方和江来俩夜里干的的那点声音全都录进了他的耳朵里了。江来蒙着被子怎么**的,掀开被子怎么表扬大老方的,全让他听个够。这家把周小虎乐的,兴奋得他一宿没睡觉,乐的直蹦高高,这一下可叫他发现秘密了。他既为大老方高兴,又为自己悲哀。自己侯侯了半天,闹了半天这块地早就叫别人给耥上了,他是啥,他连点味儿都没闻着。
从此,周小虎一见到南园村的人就主动提起刘方的媳妇江来,一说起江来,他就把他发现的秘密十分巧妙地说了出去。看见的和没看见的说起来的效果就是不一样,这家伙一说起这事儿来,时间、地点、过程、一说一个信,没个不信的。
这事儿慢慢就传到刘方的耳朵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