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办公室,一位老者正点着油灯端坐在古典风格的书桌前查看各种文件,在他身旁的台面上放着一本名为《关于降临者的种种推论》的书。
他是希腊第二大城邦斯巴达的首席长老——卡达罗斯,今年已经七十三岁。
最近发生的事情,比他一生所遇到的还要复杂。首先是那份莫名其妙的通缉令,接着,雅典爆发了血族大战,然后是雅典永夜,伴随着整个雅典毁于一旦,希腊的政治枢纽也彻底瘫痪了。
现在,他虽然只是一个城邦的首席长老,地位却和一国的国王差不多。
雅典永夜之后,雅典新成立的政府要求他配合救灾。
救别的灾好说,但救瘟疫……天哪,有谁会愿意去吗?那对方去了随时回不来。
所以,这位长老三拖四拖。反正那现在的所谓希腊中央政府也不是全体城邦投票公选出来的,打心里他就不承认。
就算雅典的人都死光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不,当然有关系。如果现在雅典所有的人都死光了,那作为斯巴达的首席长老,他很快就会晋升成为整个希腊元老院的首席长老。
“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我的父亲一定没有想到,那些雅典人霸占了元老院长达两千年的光阴,最终还是要落到我们斯巴达手里。”他每每感叹,就好像雅典人真的已经死光了一样。
在某些希腊人看来,希腊是西方第一强国,是西方霸主,拥有了西方。这些人拥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愿意为祖国随时献出自己的每一滴血——例如莫尔卡。
而在另一部分的希腊人眼中,希腊就是一整个世界。相比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对外战争,城邦之间的斗争显得更加切合实际——例如卡达罗斯。
斯巴达是希腊的第二大城邦,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永远当老二,特别是卡达罗斯这种人。
“让那个什么救灾计划见鬼去吧。”他总是对自己的下属说:“别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如果有空就多去赛马场。明年的赛马大会肯定无法在雅典举行了,我们斯巴达第一次举行这个比赛,可一定要包揽全部第一啊!哈哈哈哈。”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对水晶低下的人说。
谁是水晶?水晶就是原本的血族君王幽冥的女儿,这里是她的领地。听说她父亲死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投靠了西欧血族。虽然本人没露面,但下属却依旧运行着对领地的管理。近期这些血族就好像发疯了一样,忽然频繁来访,要求卡达罗斯向雅典派遣人手,并运送各种物资,说是奥林匹斯山上那位的命令。
血族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卡达罗斯想不通。
既然其他城邦都没动静,那他何苦跑第一呢?
面对血族,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各种要求,过后将承诺打折再打折,再以各种理由搪塞。
似乎,现在的血族比以前友善了很多啊。
不过,这不是卡达罗斯关注的内容,他还是比较在意明年的赛马大会他的斯巴达队伍能不能拿第一,这可是向整个希腊展示斯巴达风采的好机会。
签好一份文件,他将信封叠好,盖上火印,一举一动都是不紧不慢。
“窗打开了?”他忽然感觉有点凉,抬起头,发现阳台窗户洞开,寒风正抚动着薄如蝉翼的窗帘。
“那些该死的佣人,连锁个窗户都锁不好!明天我就把他们都卖给奴隶主!”他恨恨地咒骂了几句,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上伸手将窗户关好。
“卡达罗斯大人,很忙啊。”
顿时,卡达罗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又是血族来了。这些该死的家伙总是喜欢深夜到访,扰人清梦。
“有……什么事情吗?”卡达罗斯问。
“我想问问你,前天你答应我的物资呢?雅典那边没收到,现在奥林匹斯山正在发我的火呢。”
“这个……你知道,这两天这边出了一点问题。雅典的瘟疫似乎又控制不住了,我低下的人都不愿意去啊。而且,近年来雅典的税收很重。市里面的金库几乎没什么剩余的……”卡达罗斯头也没回地说。
“是吗?我可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些东西都算我们跟你买的,并没有要你出一分一毫呢。难道上次我说的话,你没在听?”
卡达罗斯猛的回过头来,却发现屋里面黑漆漆地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其实,其实就算你们是跟我们购买的,但总要周转资金啊。”他对着四周的空气讲话。
“你们希腊第二大城邦,连周转的资金都没有了,是觉得我很傻,很好糊弄吗?是不是我对你太友善了?”
卡达罗斯的嘴角猛的抽动了一下。他知道这句话是血族发怒的前奏曲了,不过他真会对自己动手吗?对人类中的上位者动手,可是千百年来的大忌啊。
“这样吧,给我两天时间,我召开元老会议,然后……”
“然后经过司务所确认,接着政务处核对,然后劳务署……这些话你已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