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前……
古罗地亚北海的冬季如期到来,令大部分北海生物都心惊胆战酷寒随之降临,将一年中其他时候澎湃激荡的海面冰封。厚实的冰层向四面八方延伸,在极远处连接着天穹,令人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是天,哪是地。站在冰层上,一眼朝周围望去,除了干净而纯粹的天蓝,就是微微晃人眼球的素净雪白。
这天早晨,也就是李特葬礼前三天的早晨,鲜有人迹的冰面上竟有一小队人。
为首的少年十五六岁模样,眼神锐利,正是李特。严寒中,他却仅着一条齐膝短裤,赤着上身,任凭冷冽的寒风吹拂在自己身上,似乎对能够冻死大部分生物的古罗地亚北海的寒冷气候好无所觉。在他的右手中,有一杆大约两米长的兽骨材质的梭标,梭标的做工比较精细,表面被打磨地很光滑,尖头更是泛着隐隐惨白的色泽,似乎锋利异常。在李特腰带上系着两捆绳子,是那种以海豹的筋绞缠而成的粗绳,除了这两捆绳子,他腰间还挂着一柄带鞘的短刀,似乎也是某种不知名的生物骨骼制成的。
在李特身后,六个半大的男孩跟着。这些男孩脸上都写满了新奇、忐忑、和无法形容的兴奋。他们统一穿着厚实保暖的短袄,在保暖前提下不影响奔跑挪移的长裤,还有防滑的兽皮皮靴。在每一个人男孩的手中,同样握着梭标,不过比李特手中的要短很多。他们虽然不敢随意说话,左右顾盼之间,脸色却都透着浓浓的兴奋和新奇。男孩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偶尔挤眉弄眼一番,当看到什么有趣的景象后,他们还会眉开眼笑一番。
只不过,在古罗地亚北海上,尤其是冬季的古罗地亚北海,所谓“有趣”的景象和事物实在少的可怜。
“李特哥哥,李特哥哥~~~我们都出来好久啦,不是说要抓海豹吗?怎么出来这么久,连只海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男孩问:“该不会这一带没有海豹吧,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我记得我爸爸说过利不利岛北面走十公里左右,会找到很多花斑海豹的呀!”
“出来捕海豹可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容易。”李特的声音很稳,却并不回头,而是谨慎地观察着周遭环境:“几天碰不到一只也很正常,要有足有的耐心去寻找和等待。”
“这样啊,亏我还盼了好久呢,原来这么难!”男孩感叹,声音很大:“那我爸爸说的,岛北面的那个海豹群落呢?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吧,那里有很多海豹的,我们尽快抓上几只,就能完成任务啦。任务完成之后,也好回去向岩教官交付啊!”
“岛北面的海豹群……嗯,没错,那的确存在,你爸爸说的很对。但是,我们不能去那里。”
“啊?为什么?”夏羽隐隐是孩子们的头领,发出了大声的抗议:“如果那里有很多海豹的话,没道理不去的吧。还是李特哥哥你有意为难我们吗?你都说了我爸爸说的没错,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李特终于皱起了眉头,脸色倒没有什么不快,只是冷冷地回道:“如果你觉得能和过二十头极地白熊战斗的话,大可以去那里!海豹一向是白熊的最爱,既然有一个海豹群落,极地白熊自然会常年守在那里。那里,已经成为极地白熊的狩猎地点了。”
听了这话,男孩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夏羽也没话说了。二十多头极地白熊啊,那可是足以把整个因纽特村撕得粉碎、然后彻底毁灭的强大力量!
这时李特又开口了:“好了,夏羽,你不要再大声说话了,注意观察周围,提高警惕,不要放过任何细节!第一次出来捕猎难免会兴奋,这我明白,事实上我当年出来也是这样的……”
李特没有回头,语气却渐渐变得严厉起来:“但这儿可不像村子,这里是古罗地亚北海的冰面上!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可能会有大危险!你别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其实在这里,危险无处不在。也许是一处不结实的冰面,也许是某些强大到无法对付的生物,也许是忽然而至的暴风雪……总之,提高警惕!岩大叔既然让我担任你们的试练领队,那么我就是头领,你们则是我的下属,你们就得听我的话,明白吗?告诉我,训练营第一营训是什么?”
“是……第一营训,无条件服从命令。”夏羽碰了个钉子,心中大感没趣,语气有些冲。身边的同伴一个劲地拉他的袖子,他也不在意,黑着小脸把同伴的手甩开,嘟着嘴巴生闷气。
李特淡淡“嗯”了一声,他没有回头,也自然听出了夏羽的不乐意,不过也不着恼,想了想才再次说道:“夏羽,北海远比你想象中危险,这点你大可以去问你爸爸,他比我大,经历过的危险情况也比我多。我想,他一定能给你更好的答案。而岩大叔制定的营训看似严苛,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在这片严酷的天地间更好地生存下去!是的,生存,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我们因纽特村从远古时期就在生活在这里了,一代代下来,最终总结出来的经验无非就是用尽一切手段,生存下去!我知道,夏羽你心里不乐意,不过我也不强求你现在就能明白岩大叔的苦心,但是我要你记住一点!营训,必,须,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