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雇主一方的岛津家就因为这些明国海贼而恼火了。
“该死的,这些眼睛里只有金块的明国海贼。”久留须川东岸岛津家的阵地中,伊集院忠朗愤怒地责骂道。就在方才,家臣前来禀报,在后方的二百余明国海贼拒绝了他要求出阵的命令。很明显,这些明国海贼由于在此前与罗氏家的合战中伤亡了数十人。于是现在干脆躲在后方不参与与罗氏家的肉搏战了。虽然这些明国海贼作战勇猛。而且由于经常使用铁炮而导致他们铁炮的准度很不错。但是毕竟他们这一次是因为收了不少岛津家的金块而前来参战的,而不是前来送死的,所以在发现敌军罗氏家是一块硬骨头后,他们就干脆躲在战场的后方,只提供后方铁炮射击的支援,而不参与前方战场中的肉搏战了。
“哎!”想清楚这些明国海贼的算盘后,伊集院忠朗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即暗自想道。“即便如此,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在罗氏家布置的阵地中杀开一条血路阿,否则这一次由本家、佐伯家、伊东家三方组成的联军,定然是无法将前来入侵的罗氏家大军驱逐而去了。”
“只是,这可能吗?”一回想起这数天以来两军的交战情况,伊集院忠朗却又不由得自语道。就这样,伊集院忠朗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组织着大军往罗氏家的阵地逐渐涌去。与此同时,附近的佐伯家、伊东家大军也一样开始往罗氏家阵地进发。
很快,三家两军距离罗氏家的阵地已经不到四五町了。士兵们早已按捺不住,急急开枪放箭。
“敌人还远着呢。先不要瞎放!”
伊集院忠朗下了马,拿着一杆长枪说道。他已经为岛津家征战二十余年,回想起来,能活到今日,已是难能可贵。本以为在当初岛津家统一萨摩国的战争时候就会追随岛津家先主而去,不料先后在前任家督岛津忠良以及现任家督岛津贵久的英明领导下,他一直能够击破敌人,但是这一次,恐要为岛津家而死了。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面无惧色,甚至偶尔哈哈大笑。他坚信,自己死后,岛津家一定会隆重地为他举办丧礼,歌功颂德的。
“嗵嗵嗵”, 伊集院忠朗的脚下又升起几股烟,几发子弹呼啸着擦过耳际,一支羽箭也差点射中了他。随着联军的不断靠近,防守一方的罗氏家守军当即开始发射起铁炮与弓箭来。同时,天空中也下起了由罗氏家弓箭手所发射的箭雨。在罗氏家铁炮与弓箭的射击下,三方联军中,不时有士兵倒地。
“杀!”
在伊集院忠朗的指挥下,岛津家这一方也发起了反击,随即射出了箭矢如飞蝗般射向罗氏家的阵地。仅有的十几支铁炮也在向对方向喷涌着火舌。经过数次的激战,罗氏家前沿阵地虽然一直没有被自己一方联军所攻占,但对方阵地中的栅栏以及树木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如此一来,也令到守军失去了不少防守屏障,这样自然就能领到自己一方的箭矢以及铁炮弹丸射进对方的阵地当中,从而造成对方不少的伤亡。
当三方联军的前锋逼到罗氏家阵地二三十间远时,三方的士兵们当即兴奋起来,因为罗氏家的阵地就在眼前了。一瞬间,像是听到了谁的命令一般,只见他们自发地七八十人凑到一起,然后奋不顾身地冲向罗氏家的阵地。
“杀——”
“杀——”
攻守双方的喊杀声在晴空下难分彼此,可是,只持续了片刻。作为进攻一方而冲上去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一个人还站立着。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伊集院忠朗的头盔。但他依然手持九尺长枪,巍然不动。
第二队人马从伊集院忠朗的右边再次冲向了罗氏家大军阵地。这个时候,箭已经射光了,铁炮也哑了。
不知道此时战场的情况,后方的主公岛贵久看到没有……当伊集院忠朗突然想起这个之时,第三支敢死队又冲向了罗氏家的阵地。完全是一场自杀的合战阿,敌我双方的怒嚎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思绪。
“大人!”一个家臣急匆匆地从身后赶来,“所有的人马已经出阵了。”
听到家臣禀报,伊集院忠朗攥了攥手中的长枪,猫下腰。
“八幡大菩萨,请看我伊集院源四郎忠朗的最后一刻。”言罢,伊集院忠朗手持长枪,径直冲向罗氏家的阵地。几个零零散散的侍卫以及家臣也随之跟了上去——已经不到二十人了。
此时已经是巳时四刻左右,正午快要来临,新绿的树叶熠熠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就在伊集院忠朗率领着岛津家大军冲向罗氏家阵地的同一时刻,在南九州日向国伊东家松尾城附近的山林中,一队人马正静悄悄地在休整当中。
在这一队人马当中,此时正有三人围坐在山林中的一块平地中,仔细地看着平铺在地面上的一张详细地图,同时还时不时地小声商议着。要是松尾城的守将在此,定然会猛然发现,这一张详细地图,正是松尾城以及城砦附近的地形图。这一张详细地图,可是罗氏家情报阁在日向国潜伏数年以来呕心沥血之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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