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不知道是怎么进了襄樊的,只是感觉周围全都是乱哄哄的声音,而后便一切都安静了,等他醒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本能的,他叫了一声:“丽雅,”,随即便眼泪冒了出來,他看着窗外的秋风,刮过枯黄的梧桐,正在打着旋儿,他告诉自己:“丽雅已经死了,”,她死了么,洛川又轻声的问了自己,喉咙很干,他拿起桌上的茶水,仰头牛饮,呛的眼泪直流,
屋内的咳嗽之声,惊动了在门外已经守候了一天一夜的老王,他推开房门,看到洛川弯成虾米一般,痛苦的伏在桌子上哭泣,老王叹息一声,走了过去,从洛川手里拿过茶壶,关心的问道:“元帅,元帅,你沒事吧,”
洛川不答,肩头耸动不止,
“哎,苦命的人啊,你是这般,关子涵都统也是这般,”老王眼里也是一片晶莹,
“关子涵怎么了,”洛川擦了擦眼角,问道,
“关子涵都统昨夜醒了,吐血三升,现在依然昏迷,睡梦中,一直都叫着姬云的名字,据老刘说,关子涵都统急火攻心,如果不解开心结,恐怕日后即使好了,也会烙下病根,老刘医术高超,说的话,总是有几分可信度吧,”老王不住的摇头,
“陪我去看看他,”洛川嘶哑的说道,
“可是,您自己的身体还未曾好呢,”老王看了一眼洛川更加消瘦的脸,不无担忧,他怕洛川也和关子涵一眼,心里烙下病根,
“我沒事,”洛川摆了摆手,而后低声说道:“同时天涯苦命人,而且姬云也是因为丽雅,才会留在襄樊,一直不曾离去,对于他,我心里愧疚,”
进了关子涵的房间,他已经醒了,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丫鬟正在喂他吃药,老刘自从关子涵昨夜吐血之后,他就不曾离开,生怕关子涵再发生了紧急情况,看到洛川病态泱泱的过來,老刘站起了身:“元帅,您來了,”
洛川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子涵怎么样了,”
“哎,恐怕难以痊愈了,他的急火侵入五脏六腑,体内淤血甚多,本來这些都是可以靠银针之法治愈,但是关都统拒绝治疗,恐怕,在这样下去,会有麻烦,”
洛川听后,微微的叹息一声,随即说道:“就算给我绑,也要将他绑着治疗,”
“沒用的,如果病人不配合,到时候绑住他,体内气血倒流,恐怕更加严重,你好好劝劝他,毕竟,,,,,”老刘沒有说下去,他想说的是:毕竟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洛川点头,走到关子涵的身边,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将她们斥退,看着关子涵,这是一种什么痛苦,才能将曾经风流倜傥的他,折磨成这幅模样,他的额前的青丝,已经完全成了白色,眼角皱纹如同一道道深深的刀痕一般,胡子拉碴,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
“子涵,子涵,”洛川轻声的叫了关子涵几声,
关子涵沒有任何反应,毫无光彩的眼睛盯着蚊帐,呆滞,无神,
“我知道,你心中很苦,我也苦,丧失爱人的痛苦,我尝过两回,我生命中两个最挚爱的女子,都是因为我而备受磨难,我想你也知道,林紫卿为了我,做了越国的大巫师,日夜受着煎熬,每次想到她在祭坛之上,孤独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我的心就痛如刀绞,作为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牺牲,而自己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洛川说着,悲从中來,眼泪抑制不住,
“曾经的誓言还在耳畔萦绕,而伊人已去,香消玉殒,只留下我们这些苦命之人还在受着痛苦和自责的煎熬,我也想过死,我甚至想着,跳下城楼的是我,而不是她,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美丽,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背后还有几万双,甚至几十万双眼睛期待着我,从一踏上反秦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的家庭,说來很可笑,我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却一直被自由所禁锢,子涵,你知道么,丽雅曾经告诉我,我的一生都太苦了,其实,我不苦,责任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是我仍然很满足,因为我曾经和丽雅这样的女子相爱过,在一起过,那就足够了,也许在世人看來相爱一定要相守,但是,得不到相守的机会,我也不会怪老天,因为相爱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们真的死了么,我也不停的问自己,不过,我现在得到了答案,不,她们沒死,她们活在我们的心中,一直都注视着我们,为我们胜利喝彩,骄傲,欢呼,在我们痛苦的时候,她们会叹息,安慰,鼓励,”
“爱,是能够超越国界和生死的,这点我深信不疑,”
洛川说到后面,是带着微笑的,因为最后一句话,是曾经丽雅笑着跟自己说的,那时候,洛川还笑她真天真,现在想來,不觉泪流满面,原來丽雅很久以前,似乎就知道,跟着自己,注定要走上一条分别的道路,所以,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
关子涵的身体动了,他不停的颤抖,最后嚎啕大哭,洛川抱着他的肩膀,两个男人,哭的稀里哗啦,迷糊中,洛川也不知道关子涵说了什么,因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