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香提着菜篮子快步回了家,一进屋就对拾掇草药的赵阳道:“商年涛死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不信,说着话她把菜蓝放下,又道:“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不是说吃着药就能活好长时间的吗?”
赵阳嗯了一声,将yin干的花瓣收进袋子里,嗯了一声,道:“他去年的的罪行,不仅让他染上了病,也掏空了他的身体,肾气衰竭……”
刚才见面时,他就发现商年涛的肾气已经低到了极限,虽然艾滋病会损耗人体的元气,但是,仅发病半年,他又处壮年,如果不是去年连续作案,纵/yu过度,想来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程度!
人死了,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的事,那时,他恨不能将商年涛杀掉!但此时,人死债消,心中也已经没有了恨。
对于商年涛的死,村里人也多是惊讶,尤其商百群挨家退钱,想着他年过半百,现在只剩孤身一人,大家心里还有一分不忍与同情。
到了赵亮家时,赵亮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百群叔,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前两天我,我……”
商百群木然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道:“不怪你,他……他早就不行了,有……有好多并发病……”
简单的两句话,他说的时候像是有难以忍受的痛,脸皮哆嗦着,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赵亮叹气,见商百群把钱递过来,他忙拦住,道:“叔,这钱你先拿着用吧……你现在也要用钱,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花钱的地方。”
商百群想着商年涛临终时说过的话,不知为什么,心中的痛减轻下来,情绪也平复了,他摇着头,把钱放到赵亮手里,然后摸了摸胸前的口袋,转头离去。
一家家的把钱还了,心也一点点轻松下来,但看到自己家的房子,脚步又变得沉重起来,开门,有些想回头般地进了家,看着屋子当中用白布盖着的尸体,他走过去坐下,道:“涛子,我按你的吩咐做了,钱还了……让爹再陪你两天吧!”
两天不吃不喝,到了第三天,他才在商百众和商百军的强迫下喝了半碗粥,然后收拾干净,要亲自跟着车去火化——夏天,没办法停尸太长时间。
商百众拉住他,劝道:“没有这个道理!你在家等着,我跟着去!”
商百群摇头,道:“就让我再陪涛子一会儿吧!”
商百军唉声叹气,道:“陪啥啊,他现在又不知道了……”
但他坚持,也就没有再拦着了。
很快火化回来,商百军跟他商量道:“怎么说也是咱们村的人,发丧吧,我问了,村里人基本上都愿意来,赵阳那里——他那里我去说吧!”
商百群看着香炉后面的骨灰盒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道:“涛子说了,不发丧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当时商年涛后面还说,到时直接把他埋到母亲身边就行,他要到地底下好好孝顺她去。
但现在他却有些犹豫,因为他想着是不是带他去看他未出世的孩子去……
对于他这个决定,商百军叹了好大一会儿气,最后道:“不请别人了,让他这些叔伯们送他走吧!”
商百群眼睛注视着骨灰盒,道:“我再想想……”
半夜,他跑到朱秀枝的坟前,坐在那里说了半夜的话,天明回去,他就背上骨灰盒出了村子,步行向县里走去。
商百众开着三轮车追上来,叫住他,问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要给涛子发丧吗?”
商百群继续埋头向前走,道:“不发了……”
商百众叫他,他摇着头,只管往前走,没办法,他也下了车,拉住商百群的胳膊,叹气道:“你停下……不是,我说你不把涛子葬到祖坟里,要弄哪去?”
商百群回头看了一眼村子,将骨灰盒抱到身前,眼神平静地道:“我想过了,涛子这样,葬祖坟里也不好看,他……还是去外面吧,没人说他,也能清静……”
商百众眉头一皱,道:“去外面是去哪?我听说外面墓地还要花钱……”
商百群看着骨灰盒,道:“哪都行。”
商百众在车上拍了几把,道:“还是回去吧!咱们不惊动别人,回去找几个人下葬——人都死了,谁还能总是说他呢?再说,你把他带出去,不说找不找得到好地方,就说在外,孤魂野鬼的一个人,逢年过节的怎么办?多孤独啊!”
商百群张了张嘴,道:“他不孤独!”
商百众急道:“哎呀,大哥,你都半百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黄土都埋到胸这儿了!你说说,你能陪他几年?再说这里怎么也是咱的家啊!”
商百群拉住商百众的胳膊,向两边看了看,眼神透出热烈的情绪,道:“兄弟,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跟别说,你知道吗,涛子有个孩子在外面,是健康的,我现在就是带他去看他未出世的孩子去!”
商百众被惊住了,一般人都认为得了艾滋病是不能要小孩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