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胤禔按着往常那般进宫请安,倒是今日来得早了些,西暖阁里就只有他一个,连太子爷也不在。( )
胤禔正暗想着最近这段时日胤礽一直都住在乾清宫今日却不在,难不成是回东宫去了?从他进门起就没怎么开过口的康熙突然问道:“外头的乱党可都处置了?”
又是这事,康熙现下每一回见了他便是过问乱党之事,似乎是不把这些人全部剿杀干净就不罢休。
胤禔公式化地回了话,康熙却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又道:“你办差本事倒是不错,这么快就能指挥着下头人把乱党给杀的杀,该捉的捉,也出息了……”
明明是夸赞的话,胤禔却听得心里直冒凉气,康熙这语气,听起来实在是不像在表扬他。
“汗阿玛谬赞了,儿臣应当做的。”在搞清楚康熙要说什么前,胤禔很明智地选择了不动声色。
“上一回在无锡之时,朕问你为何不将有乱党埋伏之事禀报与朕,你说是小事不用朕操心自会处置好,朕便也没有再追究,”康熙说了顿了一顿,再看向他的眼里便带上了不加掩饰地怀疑:“那么之后直隶的事情,你主理兵部,难道也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过?”
这是……要追究过责了?
胤禔低下了头,镇定回道:“无锡之事确实是儿臣的不是,儿臣不该擅自做主没有及时禀报给您,但直隶乱党肆掠一事,兵部先前真的没有收到过任何奏报,若非如此,儿臣定会命人加强防范,便也不会……”
“够了。”康熙不悦地打断他,显然是不想他再提起自己被乱党劫持那不堪之事,就要再说什么,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太子爷来了,来与他请安。
“传。”
胤礽进门见康熙面有愠色,胤禔微低着头一副请罪受教之态,暗暗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上前请安。
康熙没好气地将视线移到胤礽身上,稍一犹豫,在他起身之后沉声道:“这些日子朕一直在养病,倒是有件事一直忘了提了,胤礽,丰台大营的兵马,可是你吩咐人去调来的?”
终于来了。
胤礽镇定回话:“皇上突然提起这事,可是有何不妥?”
康熙脸上的愠色越甚:“未经朕的允许,私下调动丰台大营的兵力,你说有何不妥?”
在胤礽再次开口前,胤禔先上前一步,抢先说道:“是儿臣做的,儿臣救驾心切,派人去与大营提督费扬古说了事情,说动了他带兵前去,此事太子爷事前并不知情,都是儿臣擅自做主,与他无关。”
胤礽对胤禔将自己撇清干系的说法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到那日他提议这么做时说过的话,当下便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算在皇上追究起来的时候一力承担下来的。
一时心里头莫名不是滋味,当然胤礽也并非冲动之人,这会儿也依旧冷眼旁观静观其变,等着看康熙要如何处置。
康熙将手边的两样东西扔了过来,那封胤禔写给费扬古的信和伪造的圣旨。
“这些都是你做的?”
胤禔只瞥了一眼,就认了下来:“是,都是儿臣做的,儿臣怕费扬古不肯出兵且大营众官兵会心存疑虑,便派贴身内侍去私取了您的御玺伪造了圣旨,儿臣当时心急如焚,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便只能这么做了。”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连圣旨也敢造假,你可知道伪造圣旨是多大的罪?”
“知道,伪造圣旨是死罪。”
“知道你还敢这么做!”康熙的声音陡然拔高,怒气完全不加掩饰。
胤禔觉得自己颇为冤枉,他伪造圣旨调动兵马是为了谁啊?
当然,这话他不敢当着康熙的面说就是了,只能是再次低下了头请罪:“儿臣知错。”
胤礽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了,免不得开口提醒:“皇上,大哥即使伪造圣旨也是情有可原,他……”
“与你不关,你不需要插嘴。”
冷冷一句话将胤礽下头想要说的全部堵在了喉咙口,只能悻悻做了罢。
胤禔硬着头皮继续请罪:“儿臣真的知错了,还请皇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下次再也不敢……”
“你还想有下次!”康熙恼火地打断他:“这样的欺君之事你还想做几次?!”
“……儿臣不敢。”
“皇上这么生气,难道是要治大哥的罪不成?”
不让插话就乖乖闭嘴也显然不是胤礽的作风,反正现下康熙也知道他跟胤禔的关系了,他帮胤禔说话对方会怎么想他懒得管了。
果然,康熙当下怒喝:“你说的什么话?!他伪造圣旨私下调兵朕难道不该治他的罪?!”
“大哥为了什么才造圣旨调兵皇上应该最清楚不过,若是这样也要治罪,怕是会寒了人心!”
“你还敢与朕顶嘴!”康熙确实快被他气死了,本来他就被胤礽和胤禔两个有可能的真实关系怄得想吐血,这会儿看他明目张胆地为了胤禔顶撞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