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胤礽才刚起身,施世范匆匆而来与他禀报,他的岳父被革了都统职。
正喝着茶的胤礽手微僵了一下,诧异问道:“革职了?原因呢?”
其实在他还没回京之前,康熙就已经另外任命了陕川总督而撤了永泰的代总督职,这本没什么,原本他这个职位就是代署的,而且也代了这么多年了,既然如今调了合适的人选上任,他退位让贤也是正常,但是现在施世范告诉胤礽,他的都统职也被革了。
施世范道:“前些日子都统大人回京之时,不是因为为他的曾祖直义公费英东立传之事被传去了国史馆一趟嘛,之后他似乎上奏过皇上说是世祖章皇帝实录里没有记录他祖父图赖之事,然后前两日皇上那里收了封弹劾折子,说都统大人私阅实录又不加详慎、妄行陈奏,皇上便将他交给了兵部议处,兵部得出结论是都统大人奏事不实又违禁私阅实录,应该革去都统并佐领,皇上已经准了。”
闻言,胤礽轻眯起了眼:“他当真私下查阅过世祖实录了?奏事不实是什么意思?”
“小臣问过国使馆的官员,其实私下里翻阅实录也不是稀奇事,一般也没人会追究,不过都统大人这回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偏就让翰林院的学士给参了,弹劾的折子里说作史定例只有关系国家之事才记载,其余细微之事例不编入,因而都统大人的上奏不实,有邀功之嫌。”
胤礽撇了撇嘴,什么是关系国家之事,什么又是其余细微之事,怎么界定可不好说,摆明了这是在抠字眼故意抓把柄,不知道得罪了谁……?
胤礽道:“为何爷之前一点不知情?”
施世范也很诧异:“都统大人被弹劾太子爷不知道吗?”
胤礽还确实不知道,康熙那里完全没跟他提过,这些日子他整日修身养性也没私下见过其他外臣,当然不会知道。
“小臣还以为皇上会告诉太子爷您的……”施世范说着见胤礽脸色不豫便闭了嘴低下了眼。
“是兵部议处的?”
“是。”
胤礽心下嘀咕着胤禔是搞什么鬼这样的事情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当下吩咐道:“你一会儿低调点去直亲王那里一趟,帮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臣明白。”
施世范走了之后,胤礽也起身去了与康熙请安,然后帮着他例行处理琐碎政事男尊女贵之腹黑男色逃不开最新章节。
对永泰的事情,康熙依旧只字未提,就仿佛这事根本没发生过全是胤礽的错觉一般。
他不说胤礽也懒得说,总归都已经这样的了,之前死死捂着,事情发生了他才得到消息,摆明了是压根不给他为之求情说话的机会,他又何必去讨那个没趣。
一个时辰之后,胤礽放下笔抬眼见康熙手里握着份折子,双眉紧蹙着沉着脸,微一挑眉起身走了上前去,问他:“汗阿玛可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
“下头的人太不省心了,一回两回三回都是这样。”康熙微摇了摇头,把折子扔到了一边去。
胤礽顺手捡起来看了,又是弹劾官员居官不善、苛政暴敛、亏空库银的折子,山西巡抚温保,布政使甘度,太原知府孙毓璘……一长串的名字看着也不陌生。
又是山西。
胤礽把折子阖上放了回去,低声询问:“汗阿玛打算如何处置?”
“先彻查清楚,再行处置吧。”
康熙说的处置胤礽记得除了吞了库银的太原知府被砍了脑袋,被当地百姓恨得牙牙痒恨不得吃其肉啃其骨的巡抚和布政使都只是以革职了事,斟酌了片刻,忍不住又说道:“汗阿玛,这几年各地库银亏空之事屡有发生屡见不鲜,儿臣以为不应再有所姑息,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才是……”
“严惩?如何严惩?”康熙打断他的话,略显不耐地看向他。
“杀。”胤礽镇定答道。
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你的意思是抓到一个杀一个?不论罪大罪小全部杀了?”
“儿臣不觉得这样的官吏有纵容的必要。”
胤礽知道康熙行的是所谓仁政,越到后期越手软,到了晚年只要不贪太多的几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他想要一个好名声,也怕下头的人造反,即使里子已经烂透了还有金玉在外便也就得过且过了,而似乎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苗头。
从前胤礽不敢说,这一回,却有些豁出去了。
康熙的眉蹙得更紧了些,不悦道:“若像你说的都不姑息全部杀了,朕要成什么了?这样的行径与暴君又有何异?”
姑息养奸也未必就是明君所为。
胤礽想着自己要真这么说了估计又得惹怒他,没事他也不愿平白挨顿骂,沉稳回道:“儿臣只是觉得适当的震慑还是很有必要的,山西任上这些年革了多少巡抚,个个都是贪,却多是撤职流放,死也就死了那么一两个,人人都会有侥幸心理,总会想着自己未必就是会死的那个,只是撤职指不定还有复起的可能,存了这样的念头便就很难经得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