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满脸红晕一副醉迷糊了的样子,却说与他有事相求,胤禔怀疑地打量了他两眼,将他带去了一旁的厢房,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道:“把茶水喝了,别装了,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装醉被拆穿了的胤祉呵呵一笑,脸上那迷茫的神情当即就敛了起来,有些尴尬,端起茶抿了一口,才解释道:“我若是不装,怎能借口留到这个时候……”
胤禔并不意外:“很急的事情?”
“倒也不是,原本大哥今日大婚,我不该挑这个时候来烦你,不过下头几日大哥要都要陪着新福晋,我就更不好厚着脸皮上门打扰了……”
“你别绕弯子了,”胤禔打断他:“直说是什么事情吧。”
胤祉轻抿起唇,斟酌了片刻,道:“其实是,我额涅母家有个表舅去年外放去了山西做同知,前些日子我收到他的来信说是文水县自今年年初起就开始闹旱灾,勉强挺了过去却又碰上蝗灾,今年全县一整年怕都是要颗粒无收了,明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而这个事情,似乎还并未上报过朝廷。”
“你说的都是真的?倒确实没听人提起过,皇上那里应该也不知道吧,”胤禔闻言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事情给压了下去?”
胤祉道:“应当是的,据我那表舅所言当地的县官应该是有呈折子上朝廷,不过似乎是被山西巡抚给拦了,而文水县也不在我那表舅所辖范围内,更何况他只是个五品同知,哪能管巡抚的事情,这事实在不好插手,只能是私下写信与我说了……”
山西巡抚?自马齐调任左都御史后,现任的山西巡抚似乎是……赫舍里家的?
虽然与索额图一支离得还比较远,不过私下与索额图往来倒是不少,当初是胤礽在康熙面前举荐马齐调回京任左都御史,而这继任山西巡抚的人选,太子爷和索额图两个在当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所以……
胤禔笑了:“三弟啊,既如此,你跟我说这个又是为什么?”
胤祉镇定道:“我是想着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迟早得让皇上知道的,只是我没凭没据的贸然将手里的封信拿去给皇上看,不免显得别有居心,更何况,写信的虽是我额涅母家亲戚,到底是外臣。”
“所以你找上我?难不成是要我去跟皇上说?”
“明珠以前也做过左都御史,在都察院里想必有不少人脉,只要让御史上奏,皇上收了折子自然会下令彻查。”
其实胤祉不说,他的目的胤禔也猜到了,找上自己无非是因为那山西巡抚是太子爷的人,有这么个机会能将太子爷的人拉下来,他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拒绝,胤禔心想着若是他真找御史上奏了胤礽会不会生气,这么一想又猛地回过神,自己如今竟然将胤礽的情绪放在第一位了吗?
“大哥?”
胤禔平复住心绪,笑问:“三弟对这事怎如此上心,这事……当真是你那‘表舅’告诉你的,还是另有其人?”
山西啊,可不就是皇上下圣旨试推行火耗归公的其中一处?
胤祉移开目光,并不与他对视,似是有些心虚,道:“大哥多虑了,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职责,何况我们做儿子的,就更应当为阿玛排忧解难了。”
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的,胤禔懒得戳穿他,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送走了胤祉,胤禔又在厢房里坐了一会儿,叫了人传话去宫外明珠府上,则才起身去了洞房里。
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于现在的胤禔而言,虽算不上排斥,到底却也没有哪怕多一点的喜悦,看着红烛映衬下新福晋娇美而带着羞涩的脸颊,胤禔在心底,重重一叹。
第二日胤禔再见到胤礽时却是在宁寿宫,他领着新福晋来给皇太后请安,胤礽和其他几个弟弟也在,几个小阿哥围着新鲜出炉的大嫂笑闹着‘调戏’人家,初为人妇的董鄂氏面颊上衬着浅淡的红晕,却是自如地应付着一众小弟弟们的各种古怪问题。
胤礽来的时候晚了些,他进门之时董鄂氏正被一群小弟弟团团围着,皇太后在一旁看着乐呵呵的笑,胤礽与皇太后请过安,走到一旁站定,撞了撞身边胤祉的胳膊,问:“你看大嫂还当真是挺漂亮的吧?”
胤祉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视线,他们几个都不小了,大哥的媳妇,哪敢肆无忌惮地盯着瞧,又顺着胤礽的话说笑:“二哥以后您的太子妃万里挑一只会更漂亮。”
太子妃?胤礽想起昨日他在东头所宣读完圣旨回乾清宫交差,康熙因为心情大好突然就调侃起了他,还说起一早就在与他物色太子妃人选,也命了钦天监选吉日,内务府和礼部都在做着相应的准备,只等胤禔的婚事了了,就轮到他了。
然后胤礽也确实忆起因为胤禔是提晚了大婚的,他的太子妃也是快要过门了,于是又看了一眼那笑得温柔和煦的大福晋,暗想着不知道汗阿玛会不会干脆给他也换个福晋呢?反正老三也是铁定要换的嘛。
正胡思乱想间,胤禔便领着董鄂氏到了他跟前来给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