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挥得当,教导有方,如今听你这么说,倒确实是真的了。”
施世范拱手:“小民替父亲谢太子爷夸赞,实则父亲训练水师的那一套,多半是与那些荷兰人学来的,父亲曾多次与小民说到,那些外夷虽然蛮横,却万不能小瞧了去,他们身上,总有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我朝虽然民富物饶,国运昌隆,却也不可太过刚愎自用……”
“施老弟,慎言。”一直默不作声的岳端突然轻咳了咳,出言提醒。
施世范当即向胤礽请罪:“小民失言了,太子爷恕罪。”
胤礽笑着道:“你说得挺不错的,继续说吧,勤郡王你别多事。”
被胤礽这么一说,岳端反倒是尴尬了,闭了嘴不敢再插话。
施世范犹豫片刻,又道:“父亲还说过,虽然他能向荷兰海军借鉴训练水师的那套方法,但是,外在装配上的不足,却到底还是无能为力。”
“你指的是……?”
“荷兰人的造船技术在西洋欧罗巴诸国算得上顶尖,单是他们的那些战舰,我们相比之下就差得远了,小民小时候也曾有幸见过一次,光是船身就几倍于我军水师,确实是远远看着,就足够震慑人心,让人心生畏惧。”
胤礽手指轻叩着桌面,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他们的火器装备呢?”
“荷兰海军战舰上一水的大炮,射程和威力都不可小觑,且他们的兵卒,人人都配备了火枪,火器运用之广,远在我军之上。”
“你觉得我朝应该防着他们吗?”
“是必须,欧罗巴诸国,荷兰,英吉利,法兰西,葡萄牙,个个狼子野心,不停地向着南洋东洋扩张,到处开拓他们的殖民地,若是不防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主意打到大清的头上来。”
岳端变了脸色,再一次出声喝止施世范,施世范抿紧了唇向胤礽请罪:“小民又失言了。”
胤礽摇头笑了笑:“你这罪请的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心里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说错话了吧。”
“……”施世范沉默着默认了。
胤礽一阵唏嘘,虽然他心中早已经隐隐猜到了施世范说的这些,但是真正听人说出来,却仍旧觉得,也许他身为大清的皇太子,眼界真的需要放远一些。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胤礽笑着道:“靖海侯当真是教子有方,难为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连我这个皇太子都要自愧不如了。”
“太子爷这话折煞小民了,小民也是略知皮毛,说出来怕也是让太子爷您见笑了。”
“没有,你说得很好。”胤礽郑重地肯定道。
回官邸之后,胤礽正要回自己的住所去歇息,康熙派了身边人来传他过去。
胤礽进去问过安,站直了身等着康熙问话,康熙看他身着便服,道:“你又出门去了吗?”
“是,在官邸闲着无聊,就去外头走了走。”
康熙点了点头:“你先头不是说想见靖海侯,昨日朕让你见过了,可有何想法?”
胤礽想了想,慢慢道:“靖海侯不但有勇有谋,更见解不凡,儿臣受益匪浅。”
于康熙来说,胤礽这句肺腑之言他听在耳朵里只当他是说得场面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于是道:“靖海侯有个小儿子,叫施世范的,与你一般大,朕打算把他带回京去,日后给你做伴读。”
胤礽有些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回道:“汗阿玛,儿臣已经有伴读了。”
“朕知道,多一个也无妨。”
索额图家的孙子,康熙还怕他把胤礽给带坏了,而这施世范他看着却是规矩又懂事谦卑得多,给胤礽做伴读再好不过。
胤礽不再多说,垂下了眼,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