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刚升起,索额图府邸大门大开,索额图带着全府上下一齐在门口恭迎胤礽的道来。
马车停稳,何玉柱扶着胤礽下了车,索额图领着众人上来给他请安,胤礽笑着将面前人扶起:“叔公,舅舅,快请起,我是来给二位拜年的,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索额图身边站着的男子是胤礽的亲舅舅,仁孝皇后的亲弟弟长泰,几月前胤礽的外公内大臣一等公噶布喇病重去世,长泰袭了爵位,并在兵部挂了个闲职。
胤礽面上带着浅笑,与他客套道:“没想到能在叔公这里见到舅舅,原本我还打算一会儿再去府上拜年的。”
长泰只长了胤礽不过十余岁,说是舅舅其实更像他的兄长,与他也很亲近,见到胤礽是打心眼里欢喜:“奴才也是来给三叔拜年的,知道太子爷要来便干脆在这候着,也省得太子爷再要多跑一趟。”
“舅舅客气了,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该我去见您的。”
“好了,好了,”索额图笑着打断俩人:“外头怪冷的,太子爷还请移步进屋去说吧。”
胤礽点了点头,抬脚正欲进去,余光瞥见一旁低眉顺眼恬淡温静的少女,脸上绽开了喜出望外的笑容:“姨娘,您也来了。”
胤礽嘴里的姨娘是噶布喇的小女儿,才十五岁,正值花样年纪,生得娇俏可人却又娴静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胤礽其实与这位小姨娘并没见过几次面,却对她很有好感,原因也不过是她与胤礽时常会拿出来看的那副仁孝皇后的画像中的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她只是胤礽的姨娘,不是亲娘,却不妨碍胤礽或多或少都对她有些爱屋及乌。
当然,这些心思,胤礽是不会与外人道的。
姨娘冲胤礽温柔一笑,胤礽又多看了她一眼,跟着索额图长泰进了府里去。
奉过茶之后,闲杂人等都被屏退了出去,胤礽慢慢抿着茶,随口问长泰这两个月在兵部过得可还习惯,长泰小心答着,心下竟是有些紧张,之前索额图与他提到太子很早熟让他小心应对着不要小看了他,当时长泰还不当回事,却是没想到现在面对着胤礽,竟是生出了喘不过气来的压迫之感,明明也才一年不见这个外甥而已。
既然提到了这事,长泰免不了抱怨起皇上不给他实差就只让他在兵部挂个闲职,以致他终日无所事事闲得长草,虽然他并非有心在胤礽面前提到这个,不过言语间流露出的不满正说明他心中积怨已久,索额图闻言宽慰道:“也不是什么难事,等过了这个年,我想个法子把你弄去吏部便是,准保你忙得停不下手来。”
长泰听了有些喜出望外:“那侄儿就先谢过三叔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
索额图算得上是权倾朝野,要在部院里安插个自己人于他来说并非难事,胤礽听他们叔侄聊得起劲,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他很不想打断,却仍然是不得不提醒道:“叔公,舅舅,这样不太好吧……”
二人停了下来,不解看向他,胤礽无奈道:“叔公,让舅舅去兵部挂职是汗阿玛的意思,是他‘特地’恩典的,您这么随便违背他的意思是否不太好?”
胤礽着重强调着‘特地’二字,索额图被他这么一说稍显尴尬,却又是有些不以为然:“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记得这些小事……”
“别人的事情也许记不着,但有关您和舅舅的,汗阿玛可是时时惦记着,”胤礽说着轻吹了一口茶,复又笑道:“您和舅舅在汗阿玛心中的分量可不轻,叔公可不要妄自菲薄了。”
索额图脸色微变,胤礽算是说得很含蓄了,却是提醒了他长泰只能挂闲职也许是康熙蓄意为之,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长泰略显不甘地看向索额图,索额图犹豫片刻微摇了摇头:“那这事还是算了吧,皇上既然让你去了兵部,你好好办差便是,以后总有机会升迁的。”
“叔公,既然提到这事我便与您直说了吧,汗阿玛对几位叔公平日里的一些行径已有诸多不满,您私下里多提点他们一些,汗阿玛是有底线的,一旦超过了,即使他们是元后亲叔,汗阿玛也未必会给面子。”
胤礽的表情很严肃,索额图心头一颤,却仍然是坚持争辩道:“心裕,法保,科尔琨他们几个办起差来都是尽心尽力,恪尽职守……”
“这话叔公不必与我说,”胤礽不客气地打断他:“事实如何,叔公清楚,汗阿玛也清楚,真要是尽心尽力恪尽职守,西暖阁桌案上也不会时不时就出现一封弹劾他们的奏折了。”
索额图被胤礽这么半点不给面子的戳穿,老脸挂不住,奈何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只得拱手作揖:“还望太子爷提点。”
“汗阿玛盯上你们了,包括叔公和舅舅你们二位,你们最好低调一些,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明目张胆了,人在做天在看,汗阿玛也在看。”胤礽直言不讳道。
索额图与长泰身子同时一凛,长泰面露紧张之色,索额图到底还是官场打滚多年的老油条没有就这么被胤礽唬住,而是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