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涛瞪了一眼批评道:“你忘了纪律,任务是能随便说的,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搜索营救失散在里面的同志,并且找出危险生成的真相,至于这里有什么矿产不是我们关心的,另外我不是说过,沒有我的命令绝不允许开枪么,你刚才受到什么生命危险,”
于爱国赶快正色认错:“这地方确实太怪了,我保证再不犯错误,沒有命令绝不开枪,”
盛晴见空给打圆场:“好在疙瘩也是示警,沒有射击的意思,”
陈洪涛缓了语气说:“这里情况太复杂了,进來的未必就是敌人,是敌人未必就藏起來,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尤其今晚宿营的时候,”
众人纷纷应和后队伍继续启程,所有人都把一多半的注意力放在树林中,马鸿陵也不时左右望一下黑幽幽的密林,如果不是脚下时断时续的石板路遗迹引导,如果不是知道爷爷曾经的探寻经历,真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勇气走向林中深处,20人的队伍太渺小了,哪里是在穿行,分明是在魔鬼的肠子中蠕动,仿佛随时会被“消化”,
潮湿,难以忍受的潮湿感染着每一个人,体表的汗水与潮气纠结在一起粘腻无比,很多队员带的饮水已快喝完,陈洪涛在单兵通讯器上对众人说:“前方有水源,我们不用实施野外取水,再坚持一会就到,”
好在林中空气还算新鲜,沒有尽头的穿行让大家心里的压抑开始增多,饶是训练有素的特种队员和武警也加重了脚步声和喘息声,对林中的警戒观察也慢慢降低下來,马鸿陵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哪怕遇到一个敌人交交火,也强过这样枯燥的行进,
终于,马鸿陵的单兵耳机里传來前方于爱国的欢声:“泉水到了,”
众人精神大振,三步并作两步的提高迈腿频率,前方十多米处,几缕稀疏的天光从林间透下照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一注清水从空地间汩汩冒出,凝出一口小潭后又蜿蜒流向密林的另一方,水里除了苔藓沒有什么水草植物,更沒有鱼虾了,
让马鸿陵有些意外的是,与影视剧上的场景不同,沒有一个人冲到水边痛饮,而是四处散开占据有利位置,于爱国命令几个队员向四周布置出五十米的警戒线,命令穿着武警制服的八个普通战士搭建帐蓬备炊,同时又向代号铁拐李的手下命令到:“铁拐李,化验水源,”,
这个代号铁拐李的队员顾名思义,也就是这几人中的军医了,铁拐李从随身包中取出一台便携带式水质检测仪在水边摆弄起來,过了一会儿报告道:“水体无有机物污染、无营养盐、无耗氧有机物、无致害重金属、pH值7.5、微生物不明,可以处理饮用,”
于爱国点头道:“先用净水剂,再煮沸,”然后又对八个武警战士说“你们來两个人协助,”
这时罗席楠和田化祥应声走了过來,帮着铁拐李一起架锅盛水烧煮,马鸿陵也动手帮忙,并且好奇的问道:“你们每次都这样检查水源么,”
铁拐李笑道:“有简单的有复杂的,要看实际任务了,一般野外流水是无毒的,投些净水剂就能直接饮用,可是这眼泉里沒有鱼虫,另外这块林子实在神秘,所以得慎重些,不过真正到了战场上,就要靠专业设备检测了,先不说敌方使用生化武器污染水源的可能性,就是几十具人兽死尸泡在水里,一样会引发瘟疫,”
马鸿陵又追问:“这几分钟就能测出來无毒,”
铁拐李耐心倒是极好:“只能测个大概,微生物现在是测不出來的,得培养24小时以上,所以要煮沸,不管好坏统统杀灭就行了,”
说话之间,罗席楠和田化祥已经架起了两口大锅,盛满水后铁拐李计算了净水剂的投放量,分别扔进去一把白色药片,锅下用的是一种马鸿陵从未见过的气炉,大小介于户外气罐和家用钢瓶之间,象极了一筒泡沫灭火器,火焰的燃烧极为充分,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很短时间就烧开了两锅水,煮沸十分钟后,众人依次用随身军用水壶装了热水,
马鸿陵有些哭笑不得,渴了这么久终于盼到有水了,现在却举着一壶开水无法喝下,这时蓝采和走过來一把拿走水壶,拧紧壶盖后把整个水壶丢进泉水里,泉水里扑嗵扑嗵的又陆续丢进了十几个水壶,马鸿陵摇头笑道:“还是你们有办法,”
泉水的降温效果极为明显,几分钟后温润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冲下去,浇灭了体内的焦焰,马鸿陵觉得体力恢复了一大半,四顾同伴后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喝水的,而最后喝水的却是陈洪涛,自己受照顾是能理解的,但是陈洪涛等在最后喝水不免有些意外,
日渐僵化的国内体制已经成为定式,凡有好事先尽领导,如果放在某个普通行政机关,让领导最后享用的下属绝对是最先被开销的,而在这里似乎人人觉得是正常举动,马鸿陵不由对陈洪涛说:“军井未凿,将不言渴,看來你是遵守带兵古训啊,”
陈洪涛答道:“古人都能懂这个,今人难道都不懂了,外面我不想谈论,在我们局里,只要外出执行任务,指挥官吃喝睡觉就得排到最后,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