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松活佛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你做的已经不少了。一个人捐百万元我不会要。百万人每人捐一元是我最欢喜的事情。捐资百万的。必有千万的恶业想藉此逃脱。施舍与福报可不是天平。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
盛晴此时却插言:“小弟。你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大活佛给我认识啊。”
马鸿陵愕然。随即反应过來:“那个。姐。这位就是果洛白玉寺的勒松活佛。也是著名的藏医。”
中年业务员此时也睡醒了。听到盛晴和马鸿陵的对话后。抛给了马鸿陵一个“你厉害”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从上车时不认识到现在认成姐弟。而且整个过程不显山露水。比起什么吹牛看相的江湖路数高出太多。实在是高。
马鸿陵这时哪管得了别人的看法。暗自猜测盛晴的意图。那边盛晴却是正式参拜。而且礼节极为准确周全。在狭小的卧铺空间中行了顶礼三拜。最后一拜结束时。勒松活佛伸手为盛晴摸顶祝福。盛晴从包中掏出几张钞票双手交给勒松的弟子。嘴里说道:“尊敬的仁波切。这是我对您筹建学校的一点心意。车上我也沒有其他可以供养。请您原谅。”说完这些起身恭敬的坐在窗边。身体略微前倾。就连双脚也避开了活佛的影子。一套礼数下來。竟比常年参佛的居士还要地道。马鸿陵不禁对盛晴刮目相看。
勒松活佛微笑着谢了盛晴:“果洛的孩子们感谢你。谢谢你的功德。对我不必这样在意礼节。佛祖说连肉身都是皮囊。身外的影子算什么。”
盛晴却正色道:“您有受人尊敬的理由。百万人每人捐一元。。这话我是第一次听说。确实让我感动。”待勒松谦逊过后。盛晴接着说:“仁波切。您怎么坐上这趟火车呢。”
马鸿陵就猜到盛晴会侧面盘问。不过这个问題也是自己想问的。勒松呵呵一笑:“上次见到马先生时我正在考医生执照嘛。幸亏得到佛祖的护佑我及格了。所以我想到处走走。趁着还有体力多为百姓看看病。这次到夏河的拉卜楞寺住了一个月。也为学校多筹些善款。”又指指自己带上车的两个巨大行李箱说:“这些就是在甘南筹集的善款了。别看箱子大。里面全是零钱。加起來有三万多呢。一毛两毛的不在少数。”
盛晴明显很在意这两口箱子:“仁波切。您怎么不到银行换成整的好带啊。”
勒松默念了一句六字经咒。解释道:“这些都是施主们的功德善心。我必须带到白玉寺为施主们做福报法事。然后存到银行用來建校。”
盛晴又问道:“您刚才对于我踩您的影子都不在意。怎么对这种形式很看重呢。”
勒松答道:“不是我看重。是施主们看重。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佛法。求取吉祥的形式必须要完成。这也是我的承诺。当然。我是说当然如果有一天。众生的施舍不再以求取回报为目的。那才是人间乐土真正大成的时候。”
这话不但引起了马鸿陵和盛晴的感慨。就连在勒松活佛头顶中铺睡觉的中年业务员这时也醒來。听清几人的对话后伸头张望一眼。赶快爬了下來。不顾整理凌乱的衣服双手舍什说:“对不起呀大活佛。我刚才都睡到你头顶上去了。”
勒松轻笑:“众生平等。佛门弟子更沒有尊贵之分。大活佛的叫法也不准确。你们想想。佛已经是超脱轮回的存在。怎么又能转生投胎呢。准确的说。‘活佛’在藏语里应该叫‘珠古’。就是化身的意思。大乘佛义里有法身、报身、化身的分别。法身不显。报身时隐时显。而化身则随时显现。晋代高僧法显的法号就是有这个三身的含义。”
中年业务员不解道:“那怎么还能转世。不是佛和菩萨做不到吧。”
“按教义。佛是三觉圆满者。三觉就是自觉。觉他。觉满。而菩萨还差最后的觉满。有可能再次进入轮回。至于转世嘛。所有生物都会进入。平常我们说的六道轮回就是这个意思。每一次轮回时善业功报都会发生作用。在我们藏传佛法看來。有些修行自成正觉的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利济众生。当他圆寂后。可以有若干个化身在人间显现。就连十地菩萨也为普渡众生而变现了化身。这就是大家认为的转世活佛。所以只有‘珠古’才是真正能表达活佛二字的境界。民间叫佛爷、叫阿拉都是一种世俗的敬意。”勒松不厌其烦的为这个看似市侩的人解释着基本佛法义理。
中年业务员听出兴趣。接着问:“那他们两个人刚才叫您仁波切。是什么讲究。我也能这么叫您么。”
勒松更加耐心的说:“仁波切是藏文宝物的意思。也是普通教众对珠古的尊称。你当然可以这样叫我。直接叫我的名字勒松更好。”
中年业务员欣喜之外有些惶恐:“我还从沒和活佛……不不不……仁波切说过话。名字我可不敢叫。刚才您说到建学校的事。这样吧。我代表我们厂全体员工也要捐赠。就按您说的。每人一块钱。”说完从钱包里取出來交给勒松的弟子“我们是小厂只有122个人。这里有130块钱。还算上我全家8口人。对了。我们厂是生产五金锁具的。您那里要锁子吗。我们可以再捐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