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耽搁不少时间,不想日寇竟进兵城外,让大家于危地久候实丙笃过也,”
章在涯年纪不大但作派生硬,俨然是做惯了研究说话沒有顾忌 “唉,马主任,宛城事变时我们就想搬迁了,可是上面又说日寇不会南下,最多得平津而息手,所以就先遣散了人员,只留下我们看守,后來河北局势糜烂,我们研究院多次向行政院和军委会呈文促请协助搬迁出土古物,屡无下文,现在幸亏有了文化挽救室马主任到來,可解燃眉啊,”
邵禀实是现任督学,放在前清也算一府七品学官,权柄虽小但荣耀非常,因专员先跑把这事情扔下实在不忿,可是因为这文物保护也算自己该管之责,此时炮声在耳心中发焦,哪里还顾得上客气:“马主任,恁赶快清点看看,这堆老东西太重了,早想办法还中,晚了就來不及了,”
费举倒是从军出身,只不过混吃地方日久,早练成了一身滚刀肉:“马长官,恁说咋弄咱咋弄,这些老东西实在不成就先放放,要不然沉到洹河里头也中,”
梁珙一向话少,见安阳这两位仁兄有撂挑子的意思,也顾不上措置合适语言出口急道:“上面让马主任全权负责此事,马主任还是先看看东西吧,可有一样,这些东西对我华夏民族至关重要,哪怕一块小渣子也不能扔下,说句不恰当的,这些东西好比是咱中国人共同的祖先牌位,绝不能扔,”
马丙笃听完觉得头大,敢情电报里说的“会同”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抢运掩埋先周遗存的话,被这些人理解成了让自己拿主意,黑锅谁都不愿背,其实无论运也好藏也好,各有利弊沒有实质对错,错的只有一点,,慢,想必赵如琢來前这两方面已经争开了,一方要运,一方要埋,赵如琢來了也劝不开,直等到自己千里转至安阳再定夺,时机早就失去了,现在日军破城在即还在争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想到此,马丙笃拍桌而起阴沉着说:“日军从北平一路南下,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保定、石家庄、邢台先后失陷,你们还在这里争吵,中央研究院同仁想保护文物在情理之中,而你们安阳地方这般推诿,马某虽然只是小小的少校主任,但还兼着第一战区巡视官,一封安阳地方卸责脱身的电报马某还是能奏给程长官的,”
邵禀实听得腿打哆嗦,赶快回话:“马,马长官息怒,不是俺们不尽心那,自从上个月研究院的先生们就要搬迁,说是走平汉线用火车运到汉口,可是沒有批下一分钱的经费,俺们总不能拿枪逼着老百姓出夫吧,这实在沒办法才想着就地掩埋,”
章在涯苦笑着替邵禀实开脱:“马主任,邵督学所说的是实情,现在国难时际经费不足,不怕马主任笑话,我们也是经常饿着肚子做研究,饿几天肚子不要紧,亲手发掘出的先祖遗存要在我们手中丢弃,实在,实在是……”
费举听到有台阶下,也赶快表态:“马长官,俺是个粗人,研究院的先生们过得也苦,不打仗的时候俺还代表专员慰劳送给养,又派两个警员守在小屯村保护先生们的安全,要说护活人俺沒二话,这死东西嘛,唉,恁说咋办俺就咋办吧,谁让安阳摊上老祖宗了呢,”
赵如琢对双方争执有些了解,自己苦劝几天也不管用,沒想到马丙笃一拍桌子双方都说了软话,有了态度就好解决了,于是赶快打圆场:“诸位,都是为了先祖遗存,现在不论对错,定下办法是最要紧的,晚了我们可都是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