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琢直接说:“投降称臣呗,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马丙笃点头接着讲:“孙殿英投靠了捅他一刀的阎锡山,交出残部兵力在太原当了寓公,去年春节时,二十九军的宋哲元把他请到北平,看中他曾经在赤峰和日军打过几仗,任命他了一个空头的察北保安司令。此人的前半生可以说罪恶昭彰,若能在抗日战场上率部作战,也算民族英雄,不过我估计以其贪婪成性难有建树,但愿他再要失败,降谁也不能降日寇!”
赵如琢也同意这种看法:“内战时降来降去都是为了权宜保身,对日寇的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我量他不敢承担这个汉奸的千古罪名。三哥,回到西安后你有什么打算?”
马丙笃显然没有考虑好,迟缓的答道:“将你和师叔送回学校后,我自去向杨主任复命,杨主任现在是撤职留任的身份,我想过一段时间烟消云散就能复用,不过我还是想上前线,去年年底军委会把十七路军缩编为三十八军,孙军座还在任,但我不清楚是挂名还是实任,我的老一营所在的十七师换成了赵寿山任师长,赵师长我也相熟,到时我回老部队扛枪杀敌!”
见马丙笃说的艰涩,肯定也有许多难以确定的风险,赵如琢担心道:“三哥,你任杨主任侍从多年,现在杨主任因兵谏失势,我听说有个军委会密查组专门在调查杨主任,你到时恐难自保啊!”
马丙笃诧异道:“砚磨,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密查组的?”
赵如琢情急也顾不得许多:“唉!学校里早就有共产党的消息传开了,说军委会密查组就在西安,到处网罗杨主任的罪证,有同学组织游行请愿,声援杨主任,可能现在已经都游行过几场了,我是因为来考察所以没有参加成!”
马丙笃急怒:“胡闹!这样会害了杨主任!”
赵如琢奇道:“同学们是支持啊!怎么会害了杨主任?”
马丙笃稍换了语气:“砚磨,西安事变后张少帅也只是判了十年囚禁,又被缓刑教育,杨主任本身罪名不大,囚禁上官实出爱国之心,并没有为一己之私,期间更未有伤害委员长之举,全国舆论就能保得住杨主任,之所以委员长迟迟没有动静,只给了个撤职留任的处理,一来是十七路军数万将士的分化收买还要时间,二来全国民众都在看,也是想等时间久了民众视线转移后再做处置,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说不定抗日前线打起来杨主任还会得到起用。学生们心思激进,不明白其中关节,这时候再以公开游行的方式支援杨主任,反将杨主任放在刀尖火口,恐怕这场风波不易平安过去了。”
赵如琢有些愧色:“是我想得浅了,幸亏没有参加,只是军委会密查组在西安调查期间,若无人支持杨主任,到时造出一堆罪证,也会加重杨主任的罪行啊!”
马丙笃想了想:“到了这个级别的较量,就不是桌面上能说得清的,难道调查组回去说杨主任一身清白,委员长就能大笔一挥放过去么!我想这个调查组不简单,一般军委会密查组的调查十分隐密,否则哪里叫密查,我当年也协助过几次,都是调查有无通共或走私嫌疑的十七路军官佐,往往调查之后被查人自己都不知道,而这次连你们大学都传开了,想必是有心人推波助澜,给杨主任加上一条不思悔改、煽动民意犯上逼宫的罪名,这条看似没有证据的罪名却比任何有证据的罪名险恶百倍!”
赵如琢惊慌道:“那该怎么办?不能这样看着杨主任受人迫害啊!”
马丙笃深深吸了口凉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说到底是个面子,一国之君被地方将帅囚禁要挟,无论有何目的已是失了颜面,若不重处其他地方引起效仿麻烦更甚,若重处则国内外观瞻不好看,所以委员长难下决断,此时杨主任若能发表一封自责书,委员长也能就势说些安慰勉励的话,台阶给到舆论自会平息。可是以我之见,即便刀斧相向杨主任也绝不会写这种东西,回到西安后,有关杨主任的事情尽量少说,甚至不去探望,或许才是最好的支援。”
赵如琢心中稍定,又想起马丙笃只提了杨虎城,并未对自己的前途有什么看法,于是追问道:“刚才你还没回答,我想密查组也会调查你,你该如何应对呢?”
马丙笃微笑回答:“查则由他则,到时我在营中带兵训练,胡乱应付过去,能给我这个小小的少校营副安个什么泼天大罪?!大不了回家看病就是了。只是你和凤兰回去后如何安顿,如何成家?”
赵如琢想想马丙笃的话也有道理,事变时马丙笃只是个带兵营副,并未在指挥部参与核心事务,顶多是个开除军籍的处罚,这样也能提早行医,于是把心放下说起自己的打算:“在来路上不是给三哥说过,我们回去路上到广元和汉中打听凤兰父亲的消息,若能当时得见最好,凤兰留下,我们先回西安,来日我再到汉中禀明父母前去提亲,若当时不能寻到,则我带凤兰一起到西安,在学校给她找个工友的事情做,无论帮厨还是洒扫都行,我今年也要毕业,留校任教后就能养活凤兰,再用假期回到汉中找她父亲,到时就能正式成亲。”
马丙笃哈哈大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