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飞鸟迂回。江面上异常安静下来,一片肃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忽然间,三十万水兵齐声高唱《英雄曲》。歌声悲壮,滚滚长江,浪水滔滔,血色夕阳中,豪情万丈。生死之事,原本便不该悲悲切切,杨悦与李愔在歌声中同声大笑。
虽不过一、二百米左右,众禁卫却被战舰阻隔,一时不能靠近杨悦所在的战舰。听到歌声与笑声,不禁一齐怔住。然而,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让杨悦去“赴死”,薛仁贵与众禁卫,包括弥勒教众,无不齐声高呼:“公主三思!”
唯有吴王李恪,直立船头,一动不动,落霞映在眼中,反闪出一抹笑意。只有他最是明白不过,杨悦虽勇,却并非呈匹夫之勇之人。知道杨悦的智谋不止于此……
黄昏,风吹动杨悦额前发丝,有些凌乱。李愔深深地看着杨悦,眼中旖旎,伸手去为她理一理发稍,将它们一一掩到战盔之下。
杨悦目光闪动,突然低声笑道:“等此事一了,我便拐了你走,再也不用心感内疚……”
拐了我走?李愔一呆,不禁想笑。然而哪里又笑得出来,此事一了,杨悦焉有命在?
李愔心中悲喜,见到杨悦嘴角云淡风轻的笑意,突然心头一动,眼中惊喜一闪,低声道:“你,你还有后招……”
“那是自然。”杨悦得意一笑,“等一会儿,我换了独孤美儿回来,你只管下令立时放箭,保管阿难弟子无处可逃。”
“如此一来,你焉有命在?”李愔一怔,傻眼道。
“山人自有妙计。”杨悦嘿嘿一笑。
“什么妙计?”李愔不解,皱了皱眉,摇头急道,“你莫不是担心我不肯放箭,故意如此说法。”
杨悦摇了摇头,嫣然笑道:“我里面穿的金丝软铠刀枪不入,待会儿我只要护住面部,你的箭便伤不到我。或许我还能趁乱将陈娘子活捉,你放心便是。”
原来如此!李愔紧紧抓住杨悦双臂,禁不住想要高声大笑,却被杨悦用力踢了一脚,这才勉强压住笑声,将杨悦拥在怀中,一时激动不已。
“到底换还是不换,何必如此婆婆妈妈!”“阿难弟子”冷眼瞅着二人,已是十分不耐。
“当然要换!”杨悦推开李愔,转头吩咐人去放小舟。
李愔摇了摇头,止住杨悦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此时,杨悦所在船只与“龙舟”所距不过五六十米,稍用内力便能纵跃过去。杨悦原本不想让李愔相陪,但见了李愔眼神,知道他定然不肯,便不再去多废口舌。
李愔回头低声吩咐房仁裕几句,托住杨悦腰间,纵身向龙舟跃去。
东天王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不知为何望着“龙舟”方向,呆呆出神片刻,突然不再做声,退立一旁。
见到二人跃上龙舟船稍,“阿难弟子”一时大笑不止。
“陈娘子不会言而无信,想要食言吧。我劝你还是乖乖将蜀王妃放过来。”杨悦与李愔站在船稍,紧依船边,全神戒备。若有变故,二人大可一齐跃下,房仁裕便会立时令人放箭,到也不用担心“阿难弟子”变卦。
事实上,这样的好机会,“阿难弟子”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不换?
果然,“阿难弟子”停下笑声,缓缓放开独孤美儿,向杨悦冷声言道:“你也莫要耍什么花样。”
“只要你不食言便是,本公主岂会言而无信。”杨悦点头一笑。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独孤美儿木然向杨悦与李愔二人走来,走得极慢。行至半路,独孤美儿突然停下,缓缓抬头,死死盯着李愔揽在杨悦腰间的手臂,一动不动。
李愔不禁皱眉。
杨悦笑了笑,知道她心中所想,忙挣开李愔。
独孤美儿依然不动。
“你快跟蜀王走吧。”杨悦无奈地笑笑,只好上前去拉独孤美儿。
“谁要你来救!”突然,独孤美儿尖声叫道。反手一推,猛然间将杨悦向前一搡,力道竟然极大。
杨悦促不及防,不由向前踉跄几步,才止住身子。纵是杨悦心性再好,也不由大怒。回头去看独孤美儿,却见独孤美儿手指一抬,“呼”的一物飞来。
“爆竹?”待看清楚来物,杨悦不禁大骇。原来独孤美儿想要她死!
杨悦嘴角不由微微苦笑。也是杨悦一时救人心切,却忘记独孤美儿才是真正狠自己不死之人!原来独孤美儿不是“人质”,而是“帮凶”。
那“爆竹”不只是一支,而且是一捆,自然是“阿难弟子”所给。大概“阿难弟子”已猜到杨悦能刀枪不入,只有用“爆竹”才能伤她。杨悦原也想过忌惮“阿难弟子”的“爆竹”,只是二人有言在先,却忘记独孤美儿不在其列。
原来独孤美儿突然同正是要引杨悦上前,让她与李愔分开,她好出手炸死杨悦。杨悦想骂自己大意,却已不能。她被独孤美儿反手一推,已推过身后,此时李愔与杨悦分别在独孤美儿两侧。而杨悦距离独孤美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