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想到此,杨悦转念说道。
李恪却摇了摇头道:“自从隋灭南陈以来,因建康为南朝六国故都,向有天子之气,因而已将建康城夷为平地。如今的建康虽有人家,也不过只是一个大一点的村庄,她纵是逃到那里也无所作为。”
杨悦自到大唐以来,从未到过江南,竟不知原来建康早已不存在,听了李恪之言,不由一呆。暗道:“既然建康不在,阿难弟子又会逃到哪里?难不成见势不好,逃回西域去了?”思忖片刻,又觉不大可能,以“阿难弟子”对她的恨意,又怎会就此罢手?何况童文宝与章叔胤二人也不知去处。那“阿难弟子”手中即有狂药,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散豆为兵”,若不将他们三人抓获,只怕没有安宁日子。
杨悦皱眉想了半天,却无半点头绪。李恪默默看着她,良久道:“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慢慢想。”
星光点点,月亮不知何时已落,远处的青山却渐渐显出轮廓,清光渐起,已近晨晓。
“好。”杨悦的确累得浑身脱力,点了点头,转身向城下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头望向李恪,见他依旧在静静地看着自己,沉吟片刻道,“吴王早日娶个新嫂嫂吧。”
李恪面色一滞,怔了怔,双唇微有抖动,坚涩说道:“好。”
这句话杨悦憋在心中早已多年,直到今日方说出来。只是说完之后,杨悦忙转过头不忍再去看吴王脸色。她自然知道李恪的心思,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不想他为自己蹉跎。更何况李恪越是执着地等她,对他越加没有好处。
李恪这些年虽痴等,却又何尝不明白杨悦心中并没有他。除了李愔不说,只怕李治在杨悦心中也比他更亲近一些。然而听到杨悦这句话,李恪心中还是一沉,知道杨悦是在明确告诉他,她不可能嫁给他,他连一丝希望都不存在了……
望着杨悦渐渐远去的身影,李恪转头望向远山,眼中不禁有些迷离。
“啊呀!”
突然,城楼角处传来杨悦一声惊叫。
李恪心头一紧,猛然转头,只见杨悦正一步步向城墙边退去,身后紧紧跟着一人,如影子一般。
劫持?!
李恪陡然明白过来,爆喝一声“住手!”,身形却早已扑了过去。
原来杨悦刚刚转过角楼,正要走下城头,不想角楼一侧的一名“值守卫士”突然转身,一把利刃悄然抵在了她的命门……
“你若敢上前一步,我立时杀了他。”挟持杨悦之人,一身护甲,头盔掩面,看不清面目,见李恪过来,高声喝道。然而那人声音却极是奇怪,似是故意扭着嗓子,尖细异常。
“章叔胤,放了她,你要怎样都行!”李恪手按剑柄,沉声喝道。虽然看不到面目,李恪却一眼认出那人。
“放了她?”章叔胤哈哈大笑,“你有什么理由让我放了她?”
李恪盯着章叔胤,突然一字一顿地道:“只要你放了她,你的身份我只字不会说出去!”
你的身份只字不会说出去?这叫什么理由?!章叔胤乃是反贼,身份再明了不过。即便李恪不说岂又能保证他人不说?何况章叔胤被女贼头封为仆射,朝廷早已知道,李恪这个保证未免有些虚妄!
然而章叔胤望着李恪,身子突然震动,呆呆出神片刻,竟似是被李恪说动。正要缓缓点头,却听杨悦突然笑道:“你便是章叔胤?怎么只你一个人?你们的女皇陛下去了哪里?”
章叔胤怔了一下,见杨悦被自己劫持,竟然还有心情笑出声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尖声道:“对,我就是章叔胤。听说公主正在重赏捉拿在下,要千刀万刮?!万想不到公主自己反落下在下手中,不知公主有何感想。”
“上万人命白白烧死,将你千刀万刮也算便宜你了!”杨悦冷哼一声,斥道。
杨悦被他劫持,竟然还敢斥责他,章叔胤不由再次一怔,愣了片刻,一指李恪,怒道:“火又不是我放的,要怪也应该怪他才对。”
“吴王用火不过是攻战手段。而你不顾属下性命临阵而逃,算什么英雄好汉。”杨悦轻蔑地道,“本公主被你这种人劫持,当真是八辈子倒透了大霉。”
吴王听了不由暗暗皱眉,向杨悦眨眨眼睛,暗道一声:杨悦怎会如此不智,被人劫持竟然还如此大胆,只怕要惹怒对方。
“你……”果然,章叔胤一时气结,被杨悦激得狂怒,突然间暴出一阵冷笑,反唇讥道,“早听说你喜欢英雄,可惜你心目中的英雄,此刻却正在别人的温柔乡中!”
温柔乡?!杨悦眉头禁不住一跳。这话够恨,的确如锥子一般直戳到杨悦的痛处。
杨悦嘴角不自主地露出一丝惨笑,用力抿了抿嘴,突然哑声道:“原来那‘陈娘子’是你们设得圈套!!”
连这个远在睦州的章叔胤都知道李愔与那个“陈娘子”的事儿,不用说那个“陈娘子”自然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ji女。极有可能是“阿难弟子”专门派去勾引李愔。然而,不只李愔,包括杨悦都差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