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眉儿始才觉得肚饿。辨了辩方向,刚想要往自己先前住过的凝云阁看看。突然,一阵低低的呜咽声自不远处传来。
什么人在哭?武眉儿觉得自己落到这个田地,尚未哭泣,反是他人在哭?武眉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然而刚摇了半边,突然心头一动。仔细凝神去听,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是李治!那声音虽低,定是李治没有错。
这个时候他本应在甘露殿中睡觉,怎会到这里哭泣?
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的传闻,武眉儿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别人不敢说,但是李治的心思,武眉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还要得益于李治从前对她无话不谈,他对杨悦的爱意在她面前更是毫无保留。
武眉儿眼中笑意更深,沉吟片刻,缓缓地寻声而去。
夜深人静,李治却无法入眠。特别是床下屋角的蟋蟀声更令他无法入睡。相思入骨,痛如抽丝,一点点地嘶咬着他的心,纠结着他的每一跟神经。
四下静极,李治悄悄起身,走出甘露殿,信步往西海池边的假山旁坐下。月影入水,李治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放声大哭,然而他不能。想着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却连哭都不能畅快,李治又有些气馁。低头望月,水中似乎倒映出一个绿衫身影,用嘲弄地眼神望着他,李治心中更痛。痛从中来,禁不住低声抽泣起来。不能大哭,如斯深夜,总还能默默垂泪吧。谁成想,却是越哭越起劲儿……
哭,或许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李治哭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已是放开大哭。心中郁闷果然好了许多。不知何时,微风吹过,如一双温柔手抚弄着他的发稍、头顶,轻柔、温暖,像小时候投在母亲怀中,被母亲轻轻地拍打一般。
哭原来有这般好处!
渐渐地,李治停了抽泣。然而心中的相思却更加炽热,他渴望见到她,渴望拥有她。什么家国,什么太白星,什么女主昌……通通都去吧,他只想要她嫁给他。
然而,她肯嫁给他么?
李治不由心头又是一暗,长声叹息。
突然,头顶的微风似乎有些异样。
“谁?”李治吓了一跳,意识到头顶如一双温柔手的微风并非微风。
“陛下,是我。”一个温柔地声音说道。
“武才人?”李治愣了愣,看清身后之人,不由诧异地道,“深更半夜,你怎会在这里?”
“臣妾知道陛下定是想念悦姊姊了,所以来陪陛下聊天。”武眉儿弯眉一笑,温柔之中带了几分诮皮。
李治面上微红,却并不否认。在武眉儿面前他不必否认自己的情感。实在是他的心思曾经毫无保留地向她担诚。
“陛下思念悦姊姊,眉儿何尝不是…..”见李治默认,武眉儿再次微微一笑。
“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李治长叹一声,似乎又回到从前。那时候他与武眉儿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杨悦却无话不谈,共同的朋友、共同的话题,令两个关系变得亲近。
“当然是在睡觉。”武眉儿诮皮地眨了眨眼睛。
“睡觉?”李治脸上突然挂起一丝向往,当年在五台山清凉客栈,他被她逼到床下睡觉……心中突然穿过一丝电流,原来睡在她的床下是如此幸福。不远处的促织声在寂静地夜里,反而变得亲切。
倾诉更是一剂心理慰藉的良方。不知何时,李治终于困倦,松下眼片,沉沉入睡。
……
陛下昨晚宠幸了武才人,消息不胫而走。众阁臣闻听传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多日里的愁眉为之一轻。
一夜倾诉,果然令李治精神有了许多。群臣见了无不欢欣,相视而笑。
“陛下应给武才人…..不,是武氏早日定个封号才是。”上官仪第一个笑嘻嘻地道。
“封号?”李治怔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
“武氏如今入宫已久,却一直未有封号,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又为陛下诞下安定公主,还请陛下早日册封才是。”除了柳奭,众阁臣在这件事儿,均无异议。便是柳奭也无话可说。
“也好。”李治觉得众人言之有理,想起杨悦从前曾让自己好好照顾武眉儿,自己竟然一直未能做什么,不由沉吟片刻,道,“就封她个昭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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