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了许多麻烦。
不到一个时辰,杨悦便到了虢州府所在之地。
眼见落日斜辉,穿过虢州府向西,再走三百余里才是长安。若当真一马向西,只怕至晚已到不了长安。想来高履行带仪仗缓缓而行,至晚能到达虢州已是不错。
杨悦向前赶路不是,若住在虢州怕是也十分不便。只要投驿站,定会被李愔得知。不由暗暗后悔不该脱离大队。
沉吟片刻,杨悦打马穿过虢州府,依旧向前行驰,暗想若在道上遇到驿站再留宿便是。
然而,向前又走了四、五十里却仍然不见驿站。杨悦不由暗暗奇怪。
眼见太阳已落,初月如钩已挂上西天。四下里渐渐暗下来,已过酉时,到了初更之时。杨悦一路狂奔,早已口干舌躁。心中正在暗暗着急,突见驿道之旁出现一个茶棚。
四野空旷,星光闪烁。茶棚前挂前一盏马灯,在初夜的风中,摇摇晃晃。
杨悦环顾左右,忽然觉得这个茶棚有些面熟。突然记起这个茶棚正是当年李愔被李世民贬到虢州,又被御史弹劾之时,杨悦来虢州找他,与李愔在此相遇之地。
事过境迁,茶棚依旧。杨悦眼中一热,打马快步向茶棚走去。心中暗叹一句:“幸好茶棚依旧营业。”
“来一碗茶。”不待走进茶棚,杨悦已高声喝道。
然而,不见有人回声。这才发现茶棚里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一个人。
杨悦心下不由暗笑自己傻气。心道:“荒道之上,哪家茶棚会晚上营业。”
心下正在失望,突然见一个茶棚的炉子上还剩有一只茶壶。想是茶棚主人忘记收走。杨悦迟疑一下,走过去,摇了摇茶壶,见里面还剩有茶水,想也未想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喂,茶中有毒!”蓦然,一个声音传来。
杨悦浑身一震,寻声看去,不知何时身后桌边的长凳上突得坐起一个人来。
“你敢!”杨悦一惊之下,心头却已狂跳。
那人打一个舒张,灯光之下一幅睡眼惺忪模样,似是在此睡得正是香甜。突然星辉一闪,似笑非笑地看向杨悦,笑嘻嘻地道:“为何不敢?”
“找打!”杨悦手一挥,马鞭落下。
那人却并不躲避,结结实实等着挨上杨悦一鞭。杨悦反而手腕一翻,将鞭上劲力卸去,不过虚晃闪过那人面前。
那人嘿嘿一笑,却趁势抓住杨悦鞭梢。用力一带,杨悦踉跄几步,不自主地被带着向那人怀中撞去。
杨悦面上一红,忙弃了马鞭,气沉丹田才待稳住身形,不想脚下一软竟然坐倒在地。
茶中果然有毒!杨悦不由大怒:“你……当真下了药?”
那人听了,不由哈哈大笑:“不下药,你怎会乖乖听话!”
上前拉起杨悦,向“月光”招招手。“月光”竟然十分听话,乖乖停在那人面前。那人抱起杨悦,横在马前,二人共骑一马,向来路回转……
此时杨悦浑身酥软,倒在那人怀中,一阵困意袭来,不由沉沉睡去。
“喂喂,我不过下了点软筋散,可不是什么蒙汗药。你睡着了,谁来陪我看星星……”那人怪笑一声,气急败坏地道。
夏日炎炎,杨悦骑马行了一天,早已困倦,那里还有心思看星星。幸好夜间十分凉爽,杨悦睡得极是香甜,待到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渐渐想起昨晚之事,脑后传来一息均匀的鼾声,杨悦面颊微烧。
若干年前,她也曾倒在他的怀中大睡,只是那次是因为醉酒,这一次却是“中毒”。至于中了什么“毒”她自然不用担心。
刚要站起身来,但觉腰中一紧,却是被双臂抱住。回头去看李愔,见他眼皮流动,显然是在装睡。
杨悦沉肘向他腰间击去,果然,李愔夸张地大叫一声,却已暗暗避开。
“这是哪儿?”杨悦四下里看时,见所在是一个大殿,然而却徒有四壁,没有一点装饰。二人刚刚躺在地板上,不由暗奇。
“惊鸿宫!”李愔咧嘴笑道。
“胡说八道!”杨悦摇头,如何能信。
李愔站起身来,拉起她走到殿外。
果然是座宫殿!
杨悦眼前一乱,殿外砖木横陈,显然还未完工,却已初具规模。放眼望去不见边际,比之她在长安城的惊鸿宫还要大上一倍。
“喜不喜欢?!”李愔指着还未成形的湖水、楼阁一一道来,“这儿是你的梳妆楼,这儿是跑马场,这儿是……”
“昨晚咱们住的地方乃是咱们的寝殿!”李愔回身指着二人走出的大殿,笑道,“再过一年,便会完工。等到你我斩哀期一过,我便接你回虢州,住在这个宫殿…..”
“太奢华了。”杨悦不由喃喃叹道。
“我终于肯嫁给我!”李愔却是又惊又喜,握紧她的双手。见杨悦并不否定他的说法,只是说宫殿有些奢华,自然已是暗许。
杨悦淡淡一笑,望着李愔的笑脸,却不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