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徐徐言道:“皇后这些年四处奔波,难道连圣上的样貌都记不得了?”语气里满是讥讽。女人吃醋,原来不论年龄。
萧皇后身体大震,浑身抖动,满头银发簌簌作响,眼中闪过一道痛,诺诺地张了张嘴,恨恨地盯向王夫人,看了看蒋王,眼中也是讥讽大起,似是想说一句:“我虽四下奔波,却不像你已跟别人生了儿子出来。”
然而,终是没有说出来,半晌才言道:“即便是她样貌与先帝相似,也不见得便是先帝的后人。”
侍御史柳范此时也来了精神,言道:“萧夫人所言不错,即使隋国公主与隋炀帝长像相似,也不见得便是隋炀帝的后人。请问王夫人,赵王杨杲是否在江都被害?”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重又看向萧皇后,说道:“皇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杨悦听了此话,不由心头一暗。心中苦笑:王夫人说萧皇后最清楚,然而萧皇后已说过“前隋赵王杨杲在江都被害”,也说是说自己与杨贵妃还是面临“死路一条”。
不知为何,萧皇后却比刚才的抖动更甚了几分,如筛糠一般,又唇已哆哆嗦嗦,不能成言。
李世民看到,温声言道:“萧皇后可有话说?”
萧皇后突然停了抖动,望着李世民,抿嘴说道:“前隋赵王杨杲在江都已被害。”
殿上已是死一般沉静。
李世民已有些急躁,望向王夫人,唤道:“表姊……”
王夫人却并不看他,紧紧盯着萧皇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赵王杨杲的确被裴虔通所害,一剑穿胸。然而并没有立死,皇后亲手将他交给了一个人,皇后难道忘记了?”
“哗——”
殿中翻起一片声响。
杨悦也长出一口气。突然感到有一道眼光望过来,转头去看,却是蒋王李恽。他一向懒洋洋的眼神,陡然变得十分明亮,似在笑着望向杨悦。见杨悦望向他,又赶忙转了头去。
杨悦遽然一惊,突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与蒋王李恽有关。难道是她说服王夫人来作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还有那天在荆王府巷,难道不只是赶巧,而是特意要帮自己?
“王美人定是记错了。”萧皇后神情冷漠,不再去看王夫人,而是双眼望向殿顶,淡淡地说道,“试想一个人被当胸穿通,透心而过,怎还能活?便是交给他人又能怎样,不过是死而矣。”
“可哪人不同,皇后知道他一定能救赵王,所以才将赵王交给他。”
“不同?世上难道还真有起死回升之术?王美人不要痴人说梦……”
“你——”王夫人冷哼一声,怒道,“你难道要眼看着圣上的骨肉死么?”
“死?”萧皇后扫了一眼杨贵妃与杨悦,微微冷笑,盯向王夫人,“只怕是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只怕是你什么?只怕是王夫人希望看到隋炀帝的骨肉死?
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明明是若找不出前隋赵王杨杲在江都没死的线索,杨悦这个“赵王之女”,杨贵妃这个炀帝之女立时便要死。王夫人分明极力想要救人,萧皇后这话从何说起?
“你——”王夫人这次换作王夫人气得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怒目萧皇后。
萧皇后也不示弱,还以怒目。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只怕两个人早已相互将对方杀死了几百遍。
太极殿里一片寂静,群臣望着二人,只感到这两个怒红了眼的女人像两只斗鸡,炸开脖毛,恨不得上起大打出手。
杨悦看了,不由暗暗好笑,轻声一笑,说道:“二位夫人不用再争,王夫人既然说萧皇后曾将赵王交给一个人,只要将此人找来对质不就结了?”
此话一出,杨悦立时感到一道道目光如激光一般扫向她。
殿中百官静静的看着她,或面显惊讶,或暗含讥讽,甚至还有鄙夷与愤怒……
杨悦一怔,略一沉吟,才明白过来。萧皇后刚才说的那半截话,显然是在指责王夫人想要眼看着赵王杨杲死。
也就是说,赵王杨杲果真没死。唯有王夫人说的那个证人知道他的去向。
如果赵王杨杲还活着,他是前代的皇子,当今的皇帝会放过他?
当今皇帝或许可以封赏杨贵妃,可以封赏萧皇后,甚至是杨悦,这些前代公主或嫔妃。但前代的皇子却不同。当年的隋恭帝杨侑无声无息的死去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显然殿中众臣早已明白其中道理。萧皇后是想保护赵王杨杲才坚持说赵王已在江都被害。
然而,如果杨杲在江都已死,现在要死的便是杨悦与杨贵妃。
而杨悦这句话,招来的鄙夷与愤怒,自然是认为她为了自己活命,而不惜牺牲“父亲”杨杲。
想通此节,杨悦不由一阵大笑:“萧皇后多虑了。以当今圣上的胸襟,岂会容不下一个前代遗民?杨政道不也被圣上封为散骑侍郎”
此话一出,众人望向杨悦的目光陡然而变。已有不少人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