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愁云。
“将军似是言重了。”
尉迟宗摇摇头,眉峰如聚,许多话自是不便说出来。尉迟洪道若只是胡闹顽劣,也还罢了。尉迟洪道一向善于谈论兵法,深得尉迟恭的喜爱,觉说他若是早生几年,成就定然比他还要高。儿子有才本来不是坏事儿,但他却与蜀王整日在一起,关系极好,只怕落到有心人眼中,终是祸事……他负责京畿以及宫廷警卫,地位自然更加敏感。
昨晚那个八字胡街使亲自到南衙请罪,恰巧尉迟宗去巡城门不在,街使便向值守的右金吾卫大将军薛万彻报告了此事儿,结果今日一早已有御史弹劾蜀王,圣上大怒。尉迟宗自己却是一早才知到此事儿,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掺合在内,大惊之下,请了圣旨亲自来捉儿子以及蜀王等人……
“昨夜之事,实是事出有因,其中缘故贫僧到是略知一二,蜀王与尉迟小将军等人的确不是胡乱闹事儿。”
尉迟宗没想到玄奘法师会如此说,怔了一下,摇头道:“无论是何原因,圣上因此大怒,只怕……”
“或许贫僧能说上一二句话。”玄奘法师略一思索,看似不咸不淡地说道。
玄奘法师虽然说得极是平淡,尉迟宗听了却心中大喜,他当然知道玄奘法师深受李世民器重,甚至几次想请玄奘入朝为官,许以国师之位,都被玄奘拒绝。如果玄奘法师肯出面化解此事,当真是再好不过,当下深施一礼:“法师恩德,尉迟宗无以为报……”
玄奘法师摇头说道:“贫僧只是就事论事儿,并非为了令郎,将军何必言谢。”
尉迟宗一愣,见玄奘不喜不怒,无偏无依,言谈从容,举止淡定,不由暗赞一声:“难怪他受到人们的崇拜,当真是个宠辱不惊的无上的智者。”心中对玄奘法师的敬佩又添几分。叹一口气说道:“不知小儿何时才能让人省心。他的母亲为他提心吊胆,每日吃斋念佛,肯请菩萨保佑他这一天千万不出乱子,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言下戚戚,甚是发愁。
玄奘法师见他说到菩萨,突然说道:“将军若能舍得令郎,到也不是全无办法。”
“还请法师指点迷津。”
玄奘微微一笑,却问道:“听说夫人因梦到月轮吞下而孕此子,令郎出生之时满室红光,香气弥满……可有此事?”
尉迟宗一怔,这些年他最担心便是此事儿,当日生此子之异状,偏裴夫人不知避讳,后来想要避讳却已不能够,此事传开了去,只怕是祸大于福……想到此更加惊心,当即向玄奘法师纳头拜倒:“请法师指点。”
玄奘忙将他扶起,说道:“将军若能舍得令郎,不如送到贫僧这里。不出数年,必能还将军一个阿罗汉。”
尉迟洪道如此下去,天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事儿来……如若真让他入佛门,又如何舍得…..然而如果不舍又能如何?特别是他出生的异兆,若是被人刻意加以夸大,只怕便要大祸临头……尉迟宗呆立当场,思索半晌,将心一横说道:“法师厚爱,尉迟一门感恩不尽。若能到法师座下修行,正是再好不过。只是此子性情顽劣,只怕不会心甘情愿入沙门……”
玄奘说道:“只要将军同意,贫僧自有办法。”
……
霍国公府。
高阳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前来。柴令武正在书房看书,见众人冲进来,讶道:“一大早,大家来做什么?”
高阳公主劈头问道:“表哥,昨日的礼物可好。”
“什么礼物?”
“就是姓武的那小贱人。”
柴令武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姓武的,我昨日不曾出过门,没见到过姓武的……不信,你去问巴陵公主……”
“胡说八道,昨日我让婉儿将你骗到了芙蓉殿中,你怎么会没有去过?”
柴令武摇摇头,不肯承认,说道:“你莫不是在做梦吧。”
众人见柴令武如此说,纷纷去看高阳公主,连房遗爱与赵质都有点怀疑起来。
高阳公主有口难辩,见众人都不信她所言,急得无语。回头叫婉儿进来:“婉儿在此可以作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柴令武摇头道:“作什么证?便是作证,你说什么她还不是跟着说什么。”
“不对,昨天我明明与你一起去过芙蓉殿……而且,在路上还遇到杨豫之……你怎不敢承认?”
“杨豫之?”众人对望一眼,心中雪亮。杨豫之与蜀王李愔、尉迟洪道三人一早出现在芙蓉殿,看来此事儿不虚。
“难怪杨豫之一早便到芙蓉殿去。”高阳拍手笑道,“看你还如何抵赖。”
柴令武不知道众人见到杨豫之,不由诧道:“关他何事儿。”
“李愔与他在一起,定是猜到我要送的礼物便是姓武的贱人,才会前去救他。哈哈——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高阳心中得意,呵呵大笑。
众人又一齐去看柴令武,柴令武被众人看得恼羞成怒,将脸一板叫道:“反正我没去过芙蓉殿,没见过什么姓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