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蕤将军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更不是没有考虑过,把已经逐渐偏离的淮南战车重新带回正确的轨道,至少在干翻徐州前锋队伍的当天晚上,桥蕤就动过连夜把主力撤回淮河南岸的念头。但很可惜,桥蕤也被三战三捷的接连胜利迷惑了眼睛,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太过畏敌如虎,过于高估了徐州军队的战斗力,也低估了麾下新兵们的士气与斗志,加上攻营大战和追击四十余里后军队颇为疲劳,所以犹豫再三之下,桥蕤终于还是放弃了连夜渡河撤退的念头,也错过了这个最好的战术调整机会。
第二天桥蕤仍然有机会,在确认了秦谊军一路败退没再复返后,暂时后顾无忧的桥蕤难免又动了乘机渡河南下的念头,但是在召集麾下众将宣布这个决定时,一向在军队中极有威信的桥蕤这一次却遭到麾下众将的一致反对,每一员袁术军将领都认为徐州军队的战斗力不过如此,自军撤回南岸虽方便固守,可是却没有扩大战果的机会,所以不仅没有一人支持桥蕤的决定,甚至还有人建议桥蕤干脆提兵北上,主动去与徐州军队主力决战。
做为前军主将,只要桥蕤能够下定决心,部下诸将再怎么反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桥蕤却偏偏在这一刻犹豫了,一边是坚决反对乘胜退兵的麾下众将,一边又是小袁三公必须把主力驻扎北岸迎战的死命令,在三国时代只能算二流大将的桥蕤难免有些迟疑难决。无法下定这个决心,拿出主将的魄力颁布不退者斩的死命令。
除此之外,影响桥蕤做出决定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去年竹邑大战时的徐州军队打得并不出色,桥蕤本人之所以在战场上输给徐州军队,也是因为袁术军出了叛徒让桥蕤军立寨不稳,还有徐州军队出动了当时的步战王牌琅琊军。再加上小袁三公增援不力,桥蕤才被迫放弃了仅有雏形的黄山大营向南撤退,同时那一场大战中。桥蕤的队伍也给徐州当时最好的步兵队伍琅琊军造成了重创,让琅琊军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勉强攻坚得手,可以说是虽败犹荣。输得并不服气。
上次输得不服气,这一次又与秦谊交手,桥蕤得出了徐州军队仍然不过如此的结论后,也忍不住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现在没有主公的瞎指挥拖后腿,我单独率领三万大军与徐州军队作战,未必一定就会输吧?就算打不过徐州军队的主力,我也完全可以依托营盘工事坚决死守,等待张勋将军他们率领的我军真正主力增援主力战场。再说了,敌人前锋连战连败。对锐气士气肯定有影响,我军背水作战,可以帮助士兵提高士气斗志,此消彼长,优势仍然还在我军一边!”
生出了这个念头后。又考虑到小袁三公得知自己仅派分师渡河扎营消息后的书信呵斥,桥蕤咬了咬牙,决定赌上一把,收回了全军撤回淮河南岸的命令,改为加固营寨,修筑营防工事。同时下令让南岸后军抢修渡河浮桥,运送大批粮草军需过河,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而袁术军众将见桥蕤迷途知返,自然也是欢声雷动,一边幻想着大破敌军后的丰厚赏赐与风光,一边迫不及待的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错过了这个最后撤退机会,可怜的桥蕤将军也就再没有机会了,就在袁术军将士不紧不慢的开始修建加固营寨工事的时候,之前一直象乌龟一样爬行的徐州主力忽然加快了行军速度,人加步马加鞭,争分夺秒的赶赴钟离战场,近来已经很少出手的徐州第一王牌君子军还冲到了最前面,拿出了最擅长的长途奔袭绝技,全速杀向钟离战场牵制袁术军。
君子军的速度之快,以至于连桥蕤派出的斥候哨马都望尘不及,这些斥候发现徐州军队忽然加快行军速度后,也曾飞马赶回竹离向桥蕤报警,可是没等他们跑出多远,全速行军的君子军就已经从后方杀来,乱箭齐发之下,一个接一个的袁术军斥候中箭落马,然后奔袭而上的君子军将士甚至都懒得挥刀抡斧,直接就用马蹄把这些袁术军斥候践踏成了肉泥,没有一个漏网之鱼能够摆脱君子军的追杀,更没有一个袁术军斥候能够把消息送抵钟离,给桥蕤赢得应变时间。
陶基在陶应面前的承诺半点都没有吹牛,在已经逐渐给每个君子军将士装备三匹战马的情况下,不到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对于君子军来说,确实是短得不能再短的奔袭距离,那怕是在夜间让士兵休息了一个半时辰的情况下,君子军还是只用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就赶到了钟离战场,忽然出现在了连营寨都没有完全立稳的袁术军队伍面前。而当看到神兵天降的君子军骑兵队伍,至今仍然沉浸在三战皆胜喜悦中的袁术军上下也全都傻了眼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为震惊的还是桥蕤本人,以至于当着惊惶失措的袁术军将士的面都惊叫了起来,“按路程计算,徐州军队至少还在百里之外,那怕是急行军,起码也要今天晚上才能抵达钟离,怎么可能现在就来了?我们的斥候探马那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一个斥候探马报警?”
惊呼后,桥蕤又转向自己的前哨官骑都尉杨正喝道:“杨正,你的哨马是如何哨探的?为何敌人都已经到了我军营外,你都没有向我禀报敌情?”
“末将……,末将也不知道。”杨正满头大汗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