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外间,我看到壁上有这三个大字,按照我华山派的排备,清字辈是不字辈的上一辈,我听前辈的口吻,应该也是清字辈,故此一猜,不知是否前辈便是风太师叔。”苏樱恭敬地道。
“不错,我是风清扬。”
青袍人微微叹了口气,解下了蒙面的头巾,却是一个白须老者,神情郁郁,面如金纸。
苏樱咦了一声道:“风太师叔,你的身体似乎有些微恙?不知平日里是否偶尔有心胸不畅,烦闷莫名的感受?”
风清扬讶然道:“不错,你如何知晓?对了,刚才听你吹箫替令狐小子调理气脉,那曲子让我听了也很舒服,你该是精通岐黄之术吧,但不知老夫所患何疾?”
“如梦苏没有看错的话,太师叔患的应该是心病。可能是曾经经历过某件令太师叔心碎神伤之事,有了心结,却迟迟没有疏解,积郁成疾。但此病初时症候不显,太师叔又功力深厚,并未在意,待得日久天长,方才逐渐严重。待得梦苏替太师叔配上一服镇心理气丸,每日服用,便可舒缓症状,不过想要根治,却需要能解开心结方可。”
风清扬震惊了,对方的声音温柔而婉转,却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就那么揭开了长久以来捂在他心头伤口上的血痂,将那下面仍然流着血的创口,再度暴露出来,这本来应该是疼的,但他偏偏感觉不到疼。因为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中的些许关心,就像是一泓清泉,带走了沉积多年的瘀血,连带着自己的心神,都为之撼动。
那不是沉鱼落雁的美丽,却是天地灵气所钟的绝代风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清扬多年潜修,早已古井无波的剑心还是起了作用。但只是这么须臾功夫,苏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大大地迈进了一步。以他的心性涵养,这一刻竟然不敢直视苏樱的双眸。
“说说吧,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个追赶你们女子是谁?”风清扬转向了令狐冲,问道。
令狐冲应了一声,便将如何发现林平之夜里到后山密会神秘人,如何神秘人传授华山剑法,如何贬低华山剑法和岳不群,如何与自己交手等等,尽数道来。
风清扬越听面色越是沉重,尤其是听到令狐冲的剑招一一被对方所破,而破法和壁上的招数大同小异后,一双霜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难不成数十年前魔教十大长老犯华山之事又将重演?”
风清扬低声嘀咕了两句,在洞中踱起步来,显然是心中有所思虑,却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太师叔说的魔教十大长老犯华山,是怎么回事?”苏樱问道。
风清扬指了指地上的骸骨,还有那壁上图样道:“这骸骨便是了,当年魔教十大长老杀上华山来,却中了计谋,被尽数困死此地。他们也确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说着抬起了头,眼光茫然,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苏樱心道若是梦渊在此,听到风清扬这个本世界中武功数一数二的人物说出这话,一定是大为赞成,任凭你武功再高,在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阴谋家的精心布置下,还是难免会失察一时,不知不觉便着了道儿。这魔教十大长老中了阴谋诡计,你风清扬昔日今朝,还不是也一样如此。
却听风清扬道:“壁上这些招数,确是本派剑法的绝招,其中泰半已经失传,连岳不群那小子也不知道。只是招数虽妙,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不过这魔教长老也未必有多高明,须知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这个‘活’字,你们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他打开了话匣子,见两人凝神倾听,不时微微点头,心中甚是高兴,便继续说了下去:“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那如何才算高手?”苏樱接口问道。
风清扬道:“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
令狐冲听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发热,喃喃的道:“根本无招,如何可破?根本无招,如何可破?”
苏樱微微沉吟,问道:“太师叔的意思,应该是以己之无招,对敌之有招,与人动手时,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其核心在于料敌机先咯?”
风清扬拍手赞道:“对,对!‘料敌机先’这四个字,正是道明了上乘剑法的要义,任何人一招之出,必定有若干征兆。目光,脚步,